——當作文紙上的文字開始背叛理性——
文學社的命題作文《我的同桌》發(fā)下來時,陸初陽破天荒地沒有立刻動筆。
祝晨曦用余光看見他的鋼筆懸在稿紙上空,墨水在尖端凝聚成一顆將墜未墜的黑色行星。直到下課鈴響前五分鐘,他才突然寫下標題:
《論反函數(shù)的存在性》
作文被當堂朗讀時,全班都在偷笑。
"…若將人生視作函數(shù)f(x),那么同桌就是反函數(shù)f?1(x)。"初陽的聲音像在解一道幾何證明題,"定義域與值域互換,圖像關(guān)于y=x對稱。"
林老師皺眉:"這不符合記敘文要求。"
初陽平靜地翻開課本第171頁:"但符合數(shù)學類比。"
晨曦看到那頁右上角自己去年鉛筆寫的批注:"反函數(shù)就像照鏡子,所有輸出都倒映輸入。"
被退回的作文草稿上,晨曦發(fā)現(xiàn)用鉛筆輕描的補注:
"觀察記錄:
1. 她解方程時睫毛投下的陰影長度≈0.7cm
2. 陰影弧度變化率與題目難度呈正相關(guān)
結(jié)論:可作為憂郁函數(shù)的切線斜率參考值"
更隱秘的是紙背透出的印痕——昨夜他大概墊著這張紙寫了別的,力透紙背的凹痕拼出"祝"字開頭的半句詩。
放學后的圖書館,晨曦故意把檸檬水滴在作文稿上。
加熱的臺燈下,被檸檬汁寫過的字跡逐漸焦化顯現(xiàn):
"如果非要記敘——
那么她握筆時小指微曲的弧度,
是我唯一想用文學形容的數(shù)學現(xiàn)象。"
初陽抽走稿紙的瞬間,紙頁擦過晨曦的耳垂。他指尖有淡淡的鐵觀音茶香,那是她今早打翻在他杯里的茶葉品種。
翌日晨曦交上去的數(shù)學作業(yè)里,夾著一頁從《天體物理簡史》撕下的扉頁。
初陽翻開時,看見她在那句**"宇宙最不可理解之處在于它竟然可以理解"**旁邊批注:
"就像你寫作文的樣子——
明明毫無邏輯,
我卻完全理解。"
窗外一陣風過,兩人同時伸手去按飛起的紙頁。
這一次,誰都沒有先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