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安慵懶地倚在搖椅上,微闔雙目,思緒隨著南陽的紛擾緩緩流轉(zhuǎn)。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院中的清寂,她睜開眼眸,只見翠云匆匆上前,低頭稟報(bào):
翠云“郡主,崔家六郎攜一名男子和一位夫人前來求見。”
裴璟安未動(dòng),只是輕輕晃了晃搖椅,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裴璟安“他不在漁郡安分守己,又跑到南陽來,如今竟還登門求見,倒是有趣。讓他進(jìn)來吧。”
翠云應(yīng)聲退下,不多時(shí),院門處便出現(xiàn)了一道紫衣身影。
那人身旁,立著一位青衫文士與一位略顯蒼老的婦人。
崔六郎踏入院中,拱手行禮,聲音恭敬卻不失沉穩(wěn):“崔家六郎參見郡主?!?/p>
他身旁的兩人也隨即躬身行禮。
裴璟安停下手中輕晃的玉扇,目光淡淡掃過三人,語氣平靜卻暗藏鋒芒:
裴璟安“你不在皇都待著,跑來南陽見我,莫不是有什么特別的理由?”
崔六郎心中一凜。這位郡主向來機(jī)敏過人,又豈會(huì)不知他在不在皇都?
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坦然道:“郡主慧眼如炬,臣的行程自是瞞不過您。臣此番前來,正是為趙家之事?!?/p>
裴璟安神色不變,指尖輕叩玉扇,似笑非笑道:
裴璟安“既已知曉趙家之事,那你應(yīng)當(dāng)也是清楚我的打算才是?!?/p>
崔六郎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臣明白趙容及趙家罪不可赦,但今日特來懇請殿下網(wǎng)開一面,饒過趙無愿母子性命?!?/p>
裴璟安聞言,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婦人與男子,眸光微斂,語氣淡漠:
裴璟安“趙容的夫人與獨(dú)子……你這是替他們求情?”
話音未落,崔六郎猛然跪地,身旁的兩人也隨之伏跪于地。
他聲音低沉卻透著懇切:“殿下明鑒!無愿的母親本是被趙容強(qiáng)行擄走,多年來吃齋念佛、忍辱負(fù)重;而無愿更非趙容親生骨血,這些年一直寄居書院,清白無染。殿下素懷仁德之心,還望放過他們!”
說罷,他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遞交給翠云。翠云接過,抽出里面的紙張雙手呈至裴璟安面前。
崔六郎將額頭抵于地面,再次道:“殿下若肯憐憫,請饒恕他們母子,臣感激不盡。”
旁邊的趙無愿也出聲道“還望郡主明鑒。”
裴璟安垂眸瞥了一眼信箋上的內(nèi)容,隨后隨手將其擱置在桌案一旁。
其實(shí)無需多言,她已知曉了趙家母子的底細(xì),也無意對他們趕盡殺絕。
然而,崔六郎如此心急火燎地趕來,倒讓多了些意料之外的收獲。難怪崔父時(shí)不時(shí)打他,也從未和皇都貴女定親,原來這心在南陽啊。
片刻沉默后,裴璟安輕啟朱唇,語氣波瀾不驚:
裴璟安“好,既然如此,那你們盡快離開南陽吧。記得——”
她抬手點(diǎn)了一點(diǎn)桌上的信箋,
崔六郎重重叩首,語氣滿含感激:“臣定當(dāng)謹(jǐn)遵吩咐!臣告退!”
裴璟安“去吧?!?/p>
裴璟安揮了揮手,玉扇再度開始輕晃,仿佛方才的一切不過是風(fēng)拂水面,未曾激起半分漣漪。
待三人離開后,庭院重新歸于寂靜,唯有緩緩晃動(dòng)的搖椅,與她手中紙張交織成一幅淡淡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