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在積水里扭曲成紫色的漩渦，周詩雨踩著船錨圖案推開酒吧鐵門時金屬撥片在她指縫間轉(zhuǎn)了個圈。陳制作人的船錨胸針在卡座深處反光，像暗礁上浮動的磷火"遲到了七分鐘。"陳制作人推來檸檬水，冰塊碰撞聲恰好蓋住隔壁卡座按下打機的輕響。他無名指上的戒指蹭過杯沿，留下淡藍色粉末。"嘗嘗看，新來的調(diào)酒師特制。"

周詩雨捏撥片劃過墊，塑料表面立刻泛起細小的腐蝕氣泡。電視墻正在重播選秀初選，她清唱的突然插入廣告，珠寶商標志與陳制作人領(lǐng)針同時閃爍。

"違約金條款在第十七頁。"合同扉頁的鋼印壓痕硌著她拇指，陳制作人指甲劃過某行小字時，鋼筆突然漏墨藍黑色墨跡在"自愿接受聲樂修正"字樣上暈開，滲進紙張纖維里形成樹紋路。

衛(wèi)生間鏡面的裂紋從左上角輻射開來，周詩雨把味唇膏在濕巾上擦拭頸側(cè)傷口。鏡面右上角的霉斑突然移動了——微型攝像頭在通風口閃爍紅光。她擰開水龍頭，水流聲里混進電子設(shè)備特有的電流雜音。

返回時酒保正在更換卡座的紙巾盒，制服第三顆紐扣的錨鏈圖案與評委席上王總監(jiān)的袖扣一模一樣。周詩雨假裝踉蹌，半杯檸檬水潑在桌底，腐蝕液體剝落層層油漆，露出2019年場音樂沙龍的簽名合影。

"點歌器壞了？"她撥片劃開點歌單塑封膜，電視墻突然切到未播出的初選備選鏡頭。自己清唱的野百合》與環(huán)境音重疊，形成詭異的二重唱。陳制作人猛地按住西裝內(nèi)袋，猩紅霓虹下露出半截草莓發(fā)圈，纖維里嵌著暗紅碎屑。

消防警鈴毫無預(yù)兆地炸響，天花板噴灑霧中，酒保擦拭的玻璃杯映出緊急通道里晃動的黑影。周詩雨攥著被腐蝕的合同殘頁退后，撥片邊緣在墻面刮下藍綠色漆屑，露出下面更陳舊的警告標語："高壓電危險"。

走廊盡頭的配電箱閃著被改裝過的紅燈，陳制作人追來時踩碎了某塊松動的地磚。裂縫里露出半張燒焦的照片，2019年那場音樂沙龍的背景板上，戴草莓發(fā)圈的女孩站在如今三位評委中間。

"監(jiān)控系統(tǒng)重啟要三分鐘。"酒保的聲音混在噴淋系統(tǒng)噪音里，他解開第二顆紐扣露出鎖骨處的條形碼紋身——和選秀合同末頁的防偽編碼是同一組數(shù)字。周詩雨踢翻的滅火器滾向配電箱，金屬碰撞聲里傳來錄音筆自動的提示音。

電視墻突然恢復(fù)正常播放，某位評委正在點評："真正的歌手應(yīng)該像瓷器......"背景音里能聽見船錨酒吧特有的威士忌調(diào)制聲。周詩雨到后門把手時，陳制作人內(nèi)袋掉出的發(fā)圈正巧掛住消防栓的鋸齒邊緣，棉質(zhì)纖維在水霧中慢慢舒展，露出里面縫合的微型存儲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