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柔軟的地毯,甩開身后追來的幾個仆人,姜栩毫無阻礙地上了三樓。
不知道安吉爾之前因為不服管教而剛剛被關過禁閉,姜栩做的事情完全夠他再進一次禁閉室,系統(tǒng)當然不會告訴他這一點,炮灰扮演卡,如果這些都讓他知道,那還叫什么炮灰呢?
“自私,虛榮還很壞脾氣,我覺得我這么做沒有問題?!苯蚩此茻o所謂地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剛醒來時還沒來得及打量安吉爾的房間,現(xiàn)在看來,無論是垂掛的水晶吊燈,還是那些看著就價值不菲的奢侈裝飾品,無一不展現(xiàn)了莊園主人對安吉爾的重視性。
至少說,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
【情節(jié)推動1%,不明成分的藥劑:由伯爵親自調配而成,明明沒有生病卻被強制每天喝藥,安吉爾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喝藥
隱藏支線開啟:禁藥之謎
人物背景完成度:3%】
【那個藥我不建議你繼續(xù)喝?!?/p>
突然出現(xiàn)的系統(tǒng)提示讓姜栩抓著衣領的手頓了一下,系統(tǒng)接下來的話讓姜栩忍不住脊背發(fā)寒。
【很幸運,我?guī)н^許多新人,基本沒有一個可以活過開頭,他們都不懂,既然拿了身份卡,自然要按照角色的性格來行事,安吉爾討厭喝藥,他們總是迫于管家的威脅不敢反抗……】
系統(tǒng)繼續(xù)說著,可姜栩卻一句也聽不進去,他抓著衣服的手慢慢縮緊。
說完一切的系統(tǒng)在等,等它選中的宿主再問些什么,比如通關的關鍵點,下一步的劇情,等等,有太多東西了。
然而并沒有,系統(tǒng)失算了,這個看起來好拿捏的小男生和它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實際上,姜栩正在神游,一覺醒來被迫脫離原有熟悉的環(huán)境,突然來了這么個奇怪的地方,還有個兇巴巴的管家盯著他,給他灌味道奇怪的藥,姜栩都快嚇死了。
但是他不敢表現(xiàn)出來,以往無數(shù)次的經驗告訴他,只要他敢露一點怯,那他就完蛋了。
什么虛榮自私還有壞脾氣,里面大概只有壞脾氣這一點姜家小少爺能夠完美出演。
常年體弱,吃不完的藥,扎不完的針,又有人小心翼翼地護著,姜栩和這個副本里那個身份成謎的貴族少爺確實有那么一點點相似之處。
也就是那么一點相似之處,讓姜栩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自動屏蔽掉系統(tǒng)的話,面色蒼白的小少爺?shù)皖^小心地嗅了嗅自己被藥汁浸透的袖子,刺鼻的苦澀伴隨著某種難言的腥氣霎時間占據(jù)了他的鼻腔。
姜栩被熏得差點咳嗽起來,他嫌棄地抓住自己的領子,踢掉腳下的鞋子,也不管窗簾有沒有拉上,直接就那么大咧咧地在窗邊扯起了自己的衣服。
繁復的蕾絲襯衫被他隨手丟在地上,踩著那枚紅色的玫瑰寶石胸針,姜栩翻起了衣柜。
咚咚咚,在姜栩和那一堆衣服作斗爭的時候,他的房門再度被敲響。
“進來?!?/p>
忙著找衣服的姜栩根本無暇顧及進來的是誰,左右不過是這個莊園的仆人,最壞就是那個管家。
全然忘記了這是一個恐怖游戲,將自己的后背露給未知的角色,落在有些人眼里簡直是完完全全的愚蠢行為。
他撿起一件款式簡單的白襯衫,然而比他更快的,一只青白的手抓住了衣柜里掛著的另一件衣服。
姜栩的目光頓住了,那只手的主人輕車熟路地從他面前拿走了選中的衣服,“管家先生說了,下午會有一場為外賓準備的宴會,請安吉爾少爺務必著正裝?!?/p>
來人聲音沙啞,姜栩沒有轉過頭,而是盯住了那只拎著禮服的手,青白的不像活人的皮膚下是蜿蜒的線蟲一樣的黑色血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條被他注視的“血管”突然扭動了一下。
姜栩的呼吸急促起來,身后的“男仆”見他們的少爺一直沒有反應,忍不住催促起來,“少爺?”
陰冷的黑影慢慢在這個房間里鋪陳開,只要姜栩回過頭就能發(fā)現(xiàn),由無數(shù)黑影交織縫合在一起的“男仆”正將自己的目光黏在他露出的腰上,雪白的一截,細到仿佛輕易就能夠折斷。
他就那么站在姜栩的身后,就像某種大型蛇類盯緊了它毫無防備的獵物。
姜栩的選擇是錯誤的,他不該就這么輕易打開了自己的房門,發(fā)生的一切太過突然,他總也記不住自己現(xiàn)在身在恐怖游戲中。
【你看,選錯了哦,希望這次能讓你長點教訓。】
已經無暇顧及系統(tǒng)的話,他的心臟跳得太快,甚至已經隱隱傳來了陣痛,姜栩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他猛地抽過一把衣櫥里掛著的衣架,轉過身狠狠抽在了黑影身上,“滾出去,誰讓你替我做決定的,出去,我這里不需要你!”
用上好木料制成的衣架自然分量十足,甩出去的衣架準確地打在了黑影身上,不同于肌肉,那是一種類似陷入泥沼的奇怪手感,姜栩嚇得直接丟掉了手里的衣架。
這樣的待遇其實才是在預料之中,但是“男仆”還是生出了一點難以言喻的失落,明明那么大一只,散開的影子大到可以輕易占據(jù)這個房間,此刻卻焉巴地縮成了一團。
看著小少爺微微顫抖的脊背,“男仆”消失了。
“他走了嗎?”
【走了?!?/p>
姜栩捂住心口,蒼白的眉宇間流露出一絲痛苦。
他的身體狀況有些不太樂觀,被這么一驚一嚇,他已經在懷疑就算自己真的可以走到最后,自己這副身體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近乎虛脫的小少爺艱難地撐著身體爬了起來,黏膩的冷汗打濕了他的額發(fā),姜栩從浴室的鏡子里看見了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
面色慘白,淺色的眼睛里溢滿疲憊,唯有那一點被他自己咬得嫣紅的唇,像是凝結了所有的血色,艷得有些嚇人。
他搓了搓自己的唇瓣,眉眼耷拉下來,不怎么開心地擰開了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