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的滴水聲突然停了。
王煥之扯裂的衣襟下,孩童巴掌大的"璇璣"烙痕正在滲血。
云瑯的繡春刀哐當墜地,刀柄上纏著的鵝黃發(fā)帶掃過任祁夏腳背——那是端午燈會遇襲時她遺落的。
"那孩子被按進烙鐵時,右耳后的朱砂痣像粒紅豆。"王煥之的指甲摳進青磚縫,"云督公當年躲在璇璣閣地窖,沒聽見他喊哥哥?"
任祁夏的炭筆在墻上畫出半道拋物線。
她忽然想起穿越那日,顧明州伸手抓她時,自己右耳后那顆痣突然灼痛——就像現(xiàn)在。
云瑯的銀鏈纏住王煥之脖頸:"他的骸骨..."
"在黃河改道的第九個彎口。"老貪官咳出血沫,"和十萬石漕糧一起,喂了河伯。"
任祁夏的錫紙船從袖中滑落。
她終于明白為何云瑯總盯著她耳后看——沐浴那夜脫落的假皮,曾露出這粒要命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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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個案件也算告一段落了,但不過王煥之他到底是是為什么貪污?”
“有些事情遠比你想象的復雜,而有些人也遠比你想象的藏得更深?!?/p>
——藏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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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寺的桃花一夜盡謝。
任祁夏跪在佛前謄抄《金剛經(jīng)》,香灰突然在"應無所住"四字上灼出焦痕。
"姑娘可知璇璣閣最毒的刑罰?"云瑯的官靴碾過滿地殘花,"把《九章算術》刻在罪徒背上,解不出題就剜塊肉。"
他忽然扯開任祁夏的衣領,指尖撫過她耳后朱砂痣。
銅鏡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像幅被揉皺的工筆畫:"王煥之在地牢懸梁了,死前咬破手指寫了三個字——'朱砂劫'。"
任祁夏的茶盞傾在《漕運年錄》上,茶水顯現(xiàn)出密文地圖。
她蘸著朱砂描摹河道,發(fā)現(xiàn)每個彎口都對應星宿圖:"青龍七宿的角宿方位...是當年沉船處。"
窗外驚雷炸響,云瑯的銀鏈纏住橫梁:"今夜子時,勞煩姑娘演場戲。"
“這個案件已經(jīng)牽扯太多了"
"璇璣閣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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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第九彎的浪頭吞沒火把時,任祁夏正用錫紙測算流速。
云瑯的官服被浪打濕,后背浮起發(fā)光的星圖——那是用夜明珠粉混著朱砂刺的璇璣算法。
"來了。"他忽然攬住她腰肢躍上桅桿。十二艘鬼船破霧而出,船頭站著戴青銅面具的殺手。
任祁夏將錫紙折成凸透鏡,月光聚焦點燃帆布?;鸸庵兴辞孱I頭人耳后的朱砂痣,竟與自己位置相同。
"殺!"面具人的劍鋒指向云瑯。
任祁夏突然撕開衣領,露出那顆朱砂痣:"我才是璇璣閣要找的'異星'!"她舉起欽天監(jiān)失竊的渾天儀,"角宿當值,熒惑守心——這局你們解得了嗎?"
云瑯的繡春刀貫穿面具人胸口,挑出的玉牌刻著東宮印。
任祁夏在血泊中撿起半塊錫紙,上面拓著顧明州未寫完的公式:E=λ·c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