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月歸墟·溯光織夢
黑洞中翻涌的怨靈如潮水般裹住蘇晚棠,她機械身軀上的靈族符咒在觸須侵蝕下逐漸黯淡。沈燼月的魔氣鎖鏈堪堪擦過少女飄飛的衣角,卻被怨靈凝成的齒輪絞碎。棲云將斷琴橫在胸前,琴弦震顫出的音波撞上黑洞邊緣,竟被扭曲成刺耳的金屬刮擦聲。細密的汗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染血的指尖在琴身留下斑駁痕跡。
“這些怨靈被歸墟之力污染了七情六欲!”白衣老者殘留在藥鼎中的意識驟然亮起,蒼老的聲音帶著沙啞的喘息,“它們會吞噬所有情感共鳴!”藥鼎突然迸發(fā)萬道金光,鼎中藥液化作無數(shù)銀針,刺入怨靈組成的黑色浪潮。銀針接觸怨靈的瞬間,蒸騰出腥臭的紫霧,而在霧靄深處,隱約浮現(xiàn)出被篡改記憶的片段——青霄宗弟子臨終前扭曲的面容、靈族長老受刑時因劇痛而痙攣的身軀,每一幅畫面都伴隨著齒輪轉(zhuǎn)動的刺耳聲響。
沈燼月的紫瞳映出記憶碎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紋路蜿蜒而下。魔氣順著傷口溢出,在空中凝成蘇晚棠常戴的青玉簪虛影,簪身流轉(zhuǎn)的光暈帶著熟悉的溫度。當簪影觸及怨靈時,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吞噬情感的黑洞突然產(chǎn)生排斥反應(yīng),部分怨靈發(fā)出痛苦尖嘯,顯露出底下千機閣煉制的咒文烙印。這些烙印如同活物般蠕動,表面流轉(zhuǎn)著詭異的幽藍光芒。
“晚棠的血脈對歸墟污染有克制作用!”棲云猛地扯斷最后兩根琴弦,將琴身砸向黑洞,斷裂的琴弦在空中劃出暗紅色的弧線。“用你的魔氣模擬她的靈族氣息!”沈燼月咬破舌尖,將混著精血的魔氣注入青玉殘片。殘片爆發(fā)出青光,在虛空中勾勒出蘇晚棠家族繁復(fù)的古老圖騰,圖騰的每一道紋路都與少女發(fā)間的簪子如出一轍。圖騰與藥鼎銀針共鳴,形成光網(wǎng)籠罩怨靈,那些被污染的記憶碎片開始剝落,露出底下塵封的真實回憶。
千機閣閣主的虛影突然從黑洞中浮現(xiàn),他的面容因力量暴走而扭曲,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布滿倒刺的機械獠牙,手臂徹底化作流動的歸墟之力,每一次揮動都在空間中留下黑色的腐蝕痕跡。“以為找到弱點就能翻盤?”閣主揮動手臂,空間中憑空出現(xiàn)十二座青銅祭壇,祭壇上銘刻著與歸墟樞機同源的噬靈陣法,祭壇四周環(huán)繞著鎖鏈,鎖鏈末端拴著被囚禁的靈族孩童虛影?!斑@些祭壇每吸收一縷怨靈,歸墟核心就會蘇醒一分!”
白衣老者的藥鼎在空中急速旋轉(zhuǎn),鼎身浮現(xiàn)出靈族禁術(shù)“九轉(zhuǎn)還魂引”的紋路,每一道紋路都散發(fā)著微弱的金光。“燼月,接??!”藥鼎炸開的瞬間,無數(shù)藥紋化作流光沒入沈燼月體內(nèi)。她的魔氣驟然變得澄澈,抬手間,竟在虛空中凝出實體化的逆命之陣。陣法與青銅祭壇產(chǎn)生共鳴,祭壇上的噬靈咒文開始逆向運轉(zhuǎn),咒文閃爍的光芒由暗紅轉(zhuǎn)為幽綠,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棲云趁機將從靈族文書中學(xué)到的古老咒文刻在斷琴殘骸上,每一筆刻畫都伴隨著鮮血滴落。當她以血為引激活咒文時,斷琴爆發(fā)出震碎空間的清鳴。音波所到之處,青銅祭壇出現(xiàn)裂痕,裂痕中滲出黑色的粘稠液體,而被困在祭壇中的怨靈獲得短暫解脫,它們化作光點飛向沈燼月,融入逆命之陣。光點融入陣法時,沈燼月的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陌生的記憶,有靈族孩童天真的笑臉,也有青霄宗弟子的熱血誓言。
就在此時,蘇晚棠的機械身軀突然劇烈震顫。她胸口的青玉核心迸發(fā)出與歸墟污染截然相反的純凈光芒,光芒中浮現(xiàn)出靈族先祖的虛影。先祖身著綴滿星辰的長袍,手中握著由齒輪與藤蔓交織而成的權(quán)杖,抬手輕揮,黑洞邊緣的觸須寸寸崩解,而蘇晚棠的魂魄也在光芒中逐漸凝聚實體。但千機閣閣主的歸墟之力突然暴漲,他竟將自身化作巨型齒輪,強行與歸墟中樞融合。齒輪表面刻滿密密麻麻的噬靈咒文,每一道咒文都在吸收周圍的靈氣。
“既然你們要守護這些脆弱的情感...”閣主的聲音混著齒輪咬合的轟鳴,震得眾人耳膜生疼,“那就永遠困在回憶的牢籠里吧!”空間開始扭曲重組,沈燼月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青霄宗覆滅之夜——燃燒的藏經(jīng)閣中,火焰舔舐著古老的書卷,倒下的同門眼中帶著不甘,還有父母被釘在歸墟樞機核心的畫面,父親的眼神中滿是不舍,母親則在無聲地吶喊。棲云則陷入毒發(fā)瀕死的幻境,白衣老者的身影在她眼前逐漸透明,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痛苦的咳嗽。
“別碰那些記憶!”蘇晚棠的靈體突然出現(xiàn),她身著一襲被戰(zhàn)火染塵的白衣,手中握著由青玉殘片與齒輪融合的短刃,刃身流轉(zhuǎn)著神秘的紋路。“這些是歸墟污染制造的鏡像,觸碰就會被永遠困在這里!”她揮出短刃,斬開沈燼月面前的幻象,刀刃接觸記憶的瞬間,竟吸收了其中的負面情緒,短刃表面的紋路也因此變得更加明亮。
沈燼月恍然醒悟,將魔氣化作絲線纏繞蘇晚棠的短刃。兩人配合著在幻境中開辟道路,每前進一步都伴隨著記憶碎片的崩解。而棲云則用斷琴彈奏出能穩(wěn)固現(xiàn)實的音律,琴弦震顫間,她的嘴角溢出鮮血,卻依然固執(zhí)地撥動著。白衣老者殘留的意識在關(guān)鍵時刻凝聚,藥紋組成的羅盤指引著眾人找到幻境的薄弱點——那里赫然藏著被篡改的靈族圣典殘頁。殘頁邊角燒焦,上面的文字若隱若現(xiàn),透著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殘頁上記載著對抗歸墟污染的終極方法:以七情為引,用靈族圣血與逆命之陣共鳴,重塑歸墟核心。沈燼月毫不猶豫地割破手腕,讓魔氣混著鮮血注入逆命之陣,鮮血滴落在陣法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響。蘇晚棠見狀,也將自身靈族血脈融入陣法,她的指尖點在陣法中心,一道青光沖天而起。當兩種力量交融的瞬間,歸墟中樞的巨型齒輪出現(xiàn)裂縫,閣主與齒輪融合的身軀開始崩潰,崩潰的過程中不斷有黑色的能量溢出,在空中形成小型的黑洞。
千鈞一發(fā)之際,閣主竟強行啟動歸墟中樞的自毀程序。整個空間開始坍縮,無數(shù)齒輪碎片如隕石墜落,每一塊碎片都帶著強大的沖擊力。沈燼月用魔氣形成巨型盾牌,盾牌表面不斷出現(xiàn)裂痕,又在魔氣的修補下恢復(fù)。棲云以斷琴音波抵消沖擊,琴弦在高強度的震動下幾近斷裂,她的雙手布滿血泡。而蘇晚棠則將全部力量注入青玉核心,核心光芒化作光柱直沖歸墟核心。在光柱中,三人看到了被封印的真相——初代歸墟樞機本是靈族守護世界的神器,卻被千機閣初代閣主注入了吞噬一切的“熵”之力,那股力量在神器內(nèi)部肆虐,將其逐漸腐蝕。
“我們必須逆轉(zhuǎn)‘熵’的流向!”沈燼月操控逆命之陣與光柱共鳴,陣法齒輪開始逆向旋轉(zhuǎn),每一次轉(zhuǎn)動都伴隨著空間的震顫。蘇晚棠的青玉核心與三把青銅鑰匙產(chǎn)生共振,光芒中浮現(xiàn)出靈族先祖留下的最后封印。當封印與歸墟核心接觸的瞬間,暴走的歸墟之力突然停滯,而閣主與齒輪融合的身軀發(fā)出不甘的怒吼,最終化作齏粉消散,消散時產(chǎn)生的能量風暴席卷四周。
但歸墟中樞的自毀仍在繼續(xù)。白衣老者的藥鼎突然重組,鼎身浮現(xiàn)出“舍身成陣”四個血字,字跡鮮紅如血。棲云明白過來,將斷琴與藥鼎融合,琴弦纏繞鼎身形成結(jié)界,每一根琴弦都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盃a月,帶晚棠走!”她的聲音在轟鳴聲中堅定,眼神中帶著決絕,“這里由我們來守護!”沈燼月想要拒絕,卻被蘇晚棠拉住手腕——少女的靈體正在逐漸透明,她將青玉短刃塞給沈燼,眼中閃爍著最后的溫柔,嘴唇微動,似乎在說著“活下去”。
空間徹底崩塌的剎那,沈燼月看到棲云與白衣老者的身影化作光芒融入結(jié)界,結(jié)界在能量的沖擊下泛起陣陣漣漪。而蘇晚棠的靈體也在光芒中消散,只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她握緊青玉短刃,帶著歸墟中樞核心的碎片,在逆命之陣的保護下,墜入未知的時空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