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在清晨六點整劃破寂靜。宋慈溪猛地睜開眼,心臟仿佛被重錘擊中。她坐起身,手指死死掐住床單,冷汗順著脊背滑落,浸透了睡衣。
那鈴聲——是前世她接到死亡威脅電話時的專屬來電提示音。
“叮鈴鈴——”第二聲響起時,她撲向床頭柜,抓起手機,屏幕亮起的一刻,瞳孔驟然收縮,來電顯示:未知號碼。
她沒接,而是迅速按下靜音鍵,指尖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房間里只剩她急促的呼吸聲,還有窗外隱隱傳來的城市早班公交碾過路面的震動。重生了?準(zhǔn)確地說,重生在開庭前的這一天早晨。
梳洗間鏡面蒙著一層薄霧,水珠沿著玻璃緩緩下滑。宋慈溪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沖進掌心,她猛地潑上臉,刺骨的寒意讓她清醒了幾分。鏡中人雙眼通紅,嘴唇發(fā)白,但眼神卻比從前更凌厲。
“你是宋慈溪?!彼吐晫ψ约赫f, “你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話音未落,門外傳來敲門聲?!八畏ü??”聲音從防盜門后傳來,是個陌生男人,“我是市局派來的沈川隊長,有緊急情況需要當(dāng)面匯報?!?
她盯著鏡中的自己,幾秒后轉(zhuǎn)身走向門口說:“請稍等。” 她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快速翻出藏在玄關(guān)鞋柜夾層里的微型錄音筆和防狼噴霧。這是她在上次遇害前準(zhǔn)備的,沒想到現(xiàn)在又用上了。
門一打開,沈川站在走廊里,穿著深灰色風(fēng)衣,神情凝重,直接開口,語氣低沉的說:“我剛收到一條匿名短信,說你今天上午九點之前會死?!?/p>
宋慈溪眉心跳動了一下,卻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短信內(nèi)容呢?”
“‘審判者終將被審判’?!鄙虼ㄕf完,目光緊鎖著她,“你怎么看?”
“看來有人還記得秦剛?!彼湫σ宦暎耙灿浀梦遗兴佬棠翘?。”
沈川皺眉:“你懷疑是他們干的?”
“我不知道是誰。”她淡淡道,“但我確定一件事——他們不會讓我活著開完今天的庭。”
沈川沉默片刻,忽然壓低聲音,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有些不對勁?”
“比如?”
“昨天我調(diào)取了一份監(jiān)控錄像。”他說,“拍到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你家樓下,時間是凌晨三點十七分?!?/p>
“能看清臉嗎?”
“不能?!鄙虼〒u頭,“但那人手里拿著一部老式諾基亞手機?!?/p>
宋慈溪臉色瞬間變了,那是前世她接到死亡威脅電話時,對方使用的手機型號,喃喃道:“這不可能?!?/p>
“什么不可能?”沈川問。
“那部手機……”她抬頭看他,“它應(yīng)該已經(jīng)燒毀了?!?/p>
沈川愣住:“什么意思?”
“三年前,我在火災(zāi)現(xiàn)場找到它。”她咬牙,“那時候我已經(jīng)死了?!?/p>
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風(fēng)從樓道吹進來,卷起窗簾一角,帶起一陣陰冷。
沈川低聲說,“你真的重生了???”
宋慈溪沒有回答,只是緩緩閉上眼睛,她聽到遠處傳來鐘表滴答的聲音,像是倒計時,“還剩兩小時四十五分鐘。”她睜眼,看著墻上的掛鐘,“我要在這之前,找出他們是誰?!?/p>
沈川點頭:“我會配合你。”
“不?!彼驍嗨?,“這次我自己來?!彼幌朐僮屓魏稳颂嫠龘醯?,轉(zhuǎn)身走進屋內(nèi),沈川站在門口沒動。
“你打算怎么查?”他問。
“從鏡子開始?!彼f。
“鏡子?”
“我今早照鏡子的時候,看到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人?!彼仡^看了他一眼,“就在我身后?!?/p>
沈川眉頭緊蹙:“誰?”
“我自己。”她低聲說,“但那不是現(xiàn)在的我。”
沈川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她的手機再次響起,還是那個專屬鈴聲,低頭一看,來電顯示變成了“已隱藏”?!斑@一次……”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聽筒里傳來沙啞的笑聲:“審判者,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宋慈溪的手指死死攥住手機,指節(jié)泛白,“你說過,法律救不了你?!彼蛔忠痪涞鼗兀暗視屗蔀槟愕睦位\。”
對方輕笑一聲,然后是一陣電流雜音,接著,一句話清晰響起:“可你忘了,你已經(jīng)死了?!蓖ㄔ掙┤欢埂?/p>
宋慈溪怔在原地,耳邊只剩下手機貼在耳邊的嗡鳴。
“你怎么了?”沈川上前一步。
她緩緩抬起手,把手機遞給他,屏幕上,來電記錄赫然寫著一行字:來電時間:06:15。通話時長:27秒。
可此刻的時間,分明是: 06:13。
“這不可能。”她喃喃,“我剛剛……是在未來接的電話?”
沈川的臉色也變了:“這意味著……”
“意味著我們面對的,不只是人類。”她緩緩說道,目光落在鏡中自己的倒影上, 那雙銳利的眼睛,正靜靜地望著她,嘴角微微上揚,仿佛早已知道一切結(jié)局。
而她,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