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被撿起時，宋慈溪的指尖仍殘留著爆炸后玻璃碎片的余溫。她沒有說話，只是將那張模糊的照片小心地放進證物袋中，目光落在照片背面的那行字上——【你弟弟，還好嗎】。

　　沈川站在她身后，沉默地掃了一眼門口空蕩蕩的走廊，隨后低聲說：“我們得馬上離開這里?！?/p>

　　宋慈溪點頭，把照片收好，快步走向會議室。電腦還開著，屏幕上殘留著入侵者留下的最后一句話：“你們正在走向深淵”。

　　“他們知道我們在查。”她語氣冷冽，“但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掌握了什么?！?/p>

　　沈川拉下主機電源，皺眉道：“現在最要緊的是處理這張照片。我們必須確認那個女人是誰。”

　　“還有她的身份、動機，以及她和‘觀察員’的關系。”宋慈溪補充道，眼神銳利如刀。

　　兩人迅速整理現場，封鎖了所有電子設備，以防再次被入侵。接著，他們帶著照片離開了法院，直奔市局技術科。

　　***

　　夜色漸深，A市的街道在霓虹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迷離。技術科辦公室內，燈光明亮，空氣中彌漫著咖啡和煙味。

　　“這是我能做的極限了?！奔夹g人員老陳推了推眼鏡，指著屏幕上的畫面，“原始圖像質量太差，我只能靠算法推測出部分細節(jié)?！?/p>

　　宋慈溪盯著屏幕，眉頭緊鎖。

　　照片上，那個站在遠處的女人輪廓逐漸清晰。她的身形瘦削，穿著黑色風衣，臉部依舊模糊，但五官線條已能大致辨認。尤其是她嘴角那一抹冷笑，仿佛穿透了時空，直視著屏幕前的人。

　　“有沒有可能進行面部重建？”沈川問。

　　“可以試試?！崩详愓{出另一組軟件界面，“但需要更多參考樣本?！?/p>

　　“我們有?！彼未认獜陌锬贸鲆豁迟Y料，放在桌上，“這是秦剛父親犯罪集團過往成員的照片檔案，還有近期失蹤者的家屬提供的影像記錄?！?/p>

　　老陳接過資料，開始逐一對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中的緊張感不斷攀升。

　　忽然，老陳的手指停在一張舊照片上。

　　“這個人……”他抬頭看向宋慈溪，“你們認識嗎？”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約莫三十歲上下，穿著一身白大褂，神情冷峻，背景是一間實驗室。她的右眼角有一顆小痣，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種不屬于普通研究員的壓迫感。

　　宋慈溪的心猛地一沉。

　　“她是誰？”沈川問。

　　“晨曦基金會的研究員，名字叫林婉?！崩详惙鰴n案信息，“三年前失蹤，至今下落不明?！?/p>

　　沈川與宋慈溪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她就是晨曦基金會當年負責VR實驗項目的負責人之一。”宋慈溪低聲道，“如果她還活著，那就說明……這個項目根本沒有停止?！?/p>

　　沈川立刻撥通電話：“我要查晨曦基金會的所有備案資料，包括內部人員調動記錄。”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應答。

　　與此同時，老陳繼續(xù)調整參數，試圖進一步還原照片細節(jié)。

　　幾分鐘后，一個關鍵特征浮出水面——

　　女人的右手腕內側，隱約可見一道細長疤痕，形狀像一條蛇。

　　“‘觀察者’也有同樣的“疤痕。”宋慈溪回憶起視頻片段，這意味著……這兩個人可能是同一批實驗的參與者，甚至……是同一組織的核心成員?！?/p>

　　“也就是說，他們不是單獨行動。”沈川緩緩開口，“而是某個更大計劃的一部分?！?/p>

　　老陳的聲音忽然插進來：“等等，我發(fā)現點東西。”

　　他放大照片的背景，仔細觀察那片黑暗的區(qū)域。

　　“這片墻……”他的手指滑動鼠標，“看起來像是某種實驗室的墻體結構?！?/p>

　　“你能識別出具體型號或材料嗎？”宋慈溪急切地問。

　　老陳點頭，快速調出數據庫比對。

　　片刻后，屏幕上跳出一組數據。

　　“這不是普通的建筑材質?！彼钢聊唬斑@種復合金屬板，只有特定機構才會使用——比如軍方秘密實驗室。”

　　空氣瞬間凝固。

　　“所以……他們的實驗基地，并不在城市中心。”沈川低聲說，“而是在某個高度機密的設施里?！?/p>

　　宋慈溪的思緒飛速運轉。

　　“我們需要找到那個地方?！?/p>

　　沈川點頭：“但在此之前，我們得確認林婉的身份是否完全匹配?！?/p>

　　老陳調出另一段視頻，是晨曦基金會早期的一次內部會議錄像。

　　畫面中，林婉坐在角落，低頭做筆記。鏡頭偶然掃過她的手腕，那道蛇形疤痕清晰可見。

　　“就是她。”宋慈溪咬牙道。

　　沈川拿起手機：“我讓警隊聯系軍方情報部門，看看他們是否掌握相關設施的信息。”

　　“同時，我們得找到林婉最后一次出現的地點?！彼未认a充，“也許能找到通往她背后的線索?！?/p>

　　老陳看著她們忙碌的身影，忽然開口：“你們知道嗎？這些照片修復技術，其實是我很久以前研究的一個邊緣課題?！?/p>

　　宋慈溪停下動作，看向他：“什么意思？”

　　“這套算法最初是為了破解一起人口失蹤案?！崩详惿裆珡碗s，“那時候，警方收到了一張模糊的照片，拍攝于一座廢棄工廠附近。后來發(fā)現，那座工廠正是失蹤者最后出現的地方?！?/p>

　　沈川若有所思：“你是說，這張照片也可能指向某個具體地點？”

　　老陳點頭：“理論上是的，但我需要更精確的環(huán)境數據才能定位?！?/p>

　　宋慈溪立刻打開地圖軟件，輸入關鍵詞：“南岸碼頭附近的廢棄倉庫?！?/p>

　　系統跳出了幾個坐標點。

　　“我記得昨晚的襲擊發(fā)生前，我剛從南岸回來?！彼吐曊f，“那里，是不是也藏著什么？”

　　沈川抓起外套：“我們親自去看看。”

　　***

　　凌晨兩點，南岸碼頭籠罩在濃霧之中。廢棄倉庫靜默地佇立在黑暗中，像一頭蟄伏的猛獸。

　　宋慈溪和沈川悄然靠近，手電筒的光束劃破寂靜。

　　他們繞到倉庫后門，發(fā)現一處隱蔽的通風口。

　　“這里有人活動過的痕跡?！鄙虼ǘ紫律?，手指輕撫地面，“最近幾天，有人來過?！?/p>

　　宋慈溪掏出照片，對比周圍環(huán)境。

　　“如果我們沒猜錯，這里就是林婉上次出現的地方?！彼吐曊f，“也是她留給我們的信號?！?/p>

　　沈川突然壓低聲音：“聽?！?/p>

　　遠處傳來微弱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試探。

　　兩人迅速躲入陰影中。幾秒后，一個人影出現在倉庫入口，是個年輕男子，戴著口罩，手里拿著一個平板。他環(huán)顧四周，似乎在確認安全。然后，他打開平板，調出一段視頻。

　　畫面中，依舊是那間昏暗的房間，墻上掛著巨大的屏幕，播放著閃爍的數據流。

　　但這一次，畫面中央站著一個人，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正是林婉。她面對鏡頭，嘴唇微動。

　　沈川立刻按下錄音鍵。

　　“如果你看到這段視頻，說明你已經找到了我。”林婉的聲音冰冷而堅定，“但別忘了，他們在看著你?！?/p>

　　她頓了頓，眼神直視鏡頭：“我在等你來找我，但在那之前……你必須回答一個問題?！?/p>

　　畫面一閃，出現一行字：“你愿意犧牲多少人，換取真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