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藍光,來電顯示那句話像一根刺扎進宋慈溪的神經。
沈川站在窗邊,眼神沉靜如水,但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槍柄上。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他們知道我們在查?!?/p>
宋慈溪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機緊緊攥在掌心,指節(jié)發(fā)白。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林婉最后那段話——“唯一能終結它的,是‘審判者’?!彼淮_定自己是不是那個所謂的“審判者”,但她知道,此刻已無退路。
兩人迅速離開廢棄電子廠,回到警局技術科。老陳已經在等他們,臉色比夜色還沉重。
“你們被盯上了?!彼岩慌_筆記本推到桌前,“剛才有人入侵了我們的內部網絡,試圖追蹤你們的位置。雖然我及時切斷了連接,但他們肯定掌握了部分信息?!?/p>
“他們是誰?”沈川問。
“不清楚,但操作手法很專業(yè),不是一般的黑客?!崩详惏櫭?,“而且,他們沒有嘗試破壞數(shù)據,而是……監(jiān)視?!?/p>
宋慈溪沉默片刻,開口:“他們在觀察我們下一步的動作。”
沈川點頭:“這說明他們還不確定我們掌握了多少情報。”
“那就別讓他們知道?!彼未认酒鹕?,目光堅定,“今晚十點,我們必須去西郊私人會所。”
老陳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你們兩個,一個法官,一個刑警隊長,就這么沖上去?”
“這不是一場普通的調查?!彼未认粗叭绻覀儸F(xiàn)在退縮,所有線索都會斷掉,林婉、‘灰鴿’、‘黑匣’的努力都將白費?!?/p>
老陳咬了咬牙,沒再勸。
***
天色漸亮,城市蘇醒。但對某些人來說,黑夜從未真正離去。
上午九點,宋慈溪回到家中。她脫下外套,隨手放在沙發(fā)上,整個人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連續(xù)幾天幾乎沒有合眼,她的身體已經接近極限。
門外傳來敲門聲。
她睜開眼,警覺地望向門口。這個時間,不該有人來。她走到門前,透過貓眼望去,是一個穿著快遞員制服的男人,手里拿著一個黑色信封。
“宋法官,有您的快遞?!睂Ψ秸Z氣平靜。
宋慈溪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爝f員遞過信封,轉身離開,腳步輕快,像是早已習慣這種任務。
她關上門,拆開信封,里面是一張照片,模糊不清,卻讓她瞬間僵住,照片里的人,是她自己,正從電子廠走出來。而背景中的紅光,在畫面一角若隱若現(xiàn)。
這不是普通的監(jiān)視,這是警告。信紙只有一行字:“停止調查,否則你下一個消失?!?/p>
字跡冰冷,毫無感情。
宋慈溪的手指微微顫抖,但很快恢復冷靜。她將信紙和照片收好,撥通了沈川的電話。
“你也收到了?”電話剛接通,沈川的聲音便傳來。
“嗯?!彼喍袒卮穑八麄円呀涢_始行動了?!?/p>
“我在趕來的路上?!鄙虼ㄕf,“先別輕舉妄動?!?/p>
掛斷電話后,宋慈溪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的一角,街道安靜如常,但她知道,那些看不見的眼睛,正在注視著這里。
十分鐘后,沈川抵達宋慈溪家。他帶來了一臺便攜式信號探測器,迅速檢查屋內是否有竊聽裝置。
“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彼畔聝x器,“但他們一定知道我們昨晚去了哪里。”
宋慈溪將收到的威脅信和照片遞給他。
沈川翻看片刻,眉頭緊鎖:“他們不僅在監(jiān)視我們,還在試探我們的反應?!?/p>
“試探的結果就是,我們不會停下?!彼未认Z氣堅定。
沈川看著她,忽然笑了:“你比以前更狠了?!?/p>
“不是更狠?!彼溃笆歉宄鷥r是什么。”
沈川沉默片刻,然后點頭:“今晚的行動照舊?!?/p>
***
傍晚六點,A市西郊。
私人會所隱藏在一片密林之中,外觀低調,實則戒備森嚴。外圍設有三道安保崗哨,每十五分鐘巡邏一次,還有隱藏的監(jiān)控攝像頭分布在各個角落。
宋慈溪和沈川換上便裝,偽裝成一對普通賓客,混入了會所。
“陳廷岳應該在里面。”沈川低聲說,“但不確定他在哪一層?!?/p>
“我們需要更多情報?!彼未认h(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服務臺后的登記簿上。
沈川會意,走向吧臺,故意打翻一杯酒,引起服務員注意。趁著混亂,宋慈溪迅速翻開登記簿,記下了幾個關鍵房間號。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西裝的男子走了過來,目光銳利。
“兩位……似乎不是這里的會員?!彼Z氣不善。
宋慈溪微笑回應:“朋友介紹來的,他說今天有個私密聚會。”
“聚會?”男子冷笑,“抱歉,今晚只有特邀嘉賓才能進入?!?/p>
沈川不動聲色地靠近一步,手指悄悄滑向腰間。
氣氛一觸即發(fā)。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上響起,緊接著,一名女侍應生慌張跑下來:“不好了!三樓貴賓室起火了!”
整個大廳頓時騷動起來。趁亂,宋慈溪和沈川迅速朝樓梯方向移動。
“三樓不可能起火?!鄙虼ㄒ贿呑咭贿叿治觯澳抢锔緵]有明火設備?!?/p>
“是假消息?!彼未认c頭,“制造混亂,可能是為了轉移我們?!?/p>
兩人登上三樓,卻發(fā)現(xiàn)走廊空無一人,燈光昏暗。他們謹慎前行,直到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門牌上寫著:【VIP-03】。
宋慈溪輕輕推開門,房間里沒有人,但桌上放著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印著“晨曦基金會”字樣。
沈川快速翻閱,臉色越來越凝重:“這是關于‘天幕’項目的資金流向?!?/p>
“他們在這里開會?!彼未认吐曊f,“但人呢?”
突然,身后傳來一聲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兩人立刻轉身,只見窗外一道紅光一閃而逝,與電子廠通風口的紅光如出一轍。
“他們在跟蹤我們?!鄙虼ǖ吐暤馈?/p>
宋慈溪抓起文件塞進包里,正要離開,手機再次震動,是“灰鴿”,來電內容依舊只有一句話:“小心,他們準備動手了?!?/p>
下一秒,整層樓的燈光驟然熄滅。黑暗中,遠處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至少三人以上。
沈川迅速拉住宋慈溪的手腕,低聲道:“走?!眱扇藦膫乳T逃出,穿過一條狹窄的逃生通道,直奔地下車庫。
就在他們即將鉆進車里時,一道身影從陰影中緩緩走出。那人戴著面具,手中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我說過……”他的聲音沙啞,“別再查下去了?!?/p>
宋慈溪瞳孔一縮。沈川擋在她面前,低聲道:“你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舉起匕首。夜色之下,刀光劃破空氣,仿佛死神降臨。沈川猛地撲上前,一腳踢向對方手腕。金屬撞擊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下一秒,槍聲響起。遠處傳來引擎轟鳴,一輛黑色SUV疾馳而來。面具人借機翻身躍上圍墻,消失在夜色中。
沈川喘著粗氣,回頭看向宋慈溪:“你還好嗎?”
她點點頭,眼中沒有一絲懼意,只有更深的憤怒:“他們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們,但他們錯了?!?/p>
沈川看著她,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你真的變了?!?/p>
“我只是明白了。”宋慈溪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正義,不只是法律的事?!?/p>
車子啟動,駛入夜色。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某個秘密地點,一張桌子上的監(jiān)控畫面定格在宋慈溪冷峻的側臉,畫面上,一行字緩緩浮現(xiàn):“審判者,終于現(xià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