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繃緊染血的牙關(guān),強(qiáng)撐著想要站直,卻因肋下的爪痕踉蹌半步。三娃立刻用扭曲如枯枝的手臂架住他,破損的銅皮摩擦出細(xì)碎的咯吱聲。二娃勉力抬頭,干涸的血跡勾勒著臉紋,沙啞道:“往...后山溶洞...隱蔽...”聲音被山風(fēng)吞沒,卻透著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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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行進(jìn)途中,唯有四娃壓抑的咳嗽聲撕扯著空氣。當(dāng)五娃想攙扶他時(shí),他不著痕跡地避開,獨(dú)自倚著巖壁挪動(dòng)腳步,卻在轉(zhuǎn)身時(shí)因毒素發(fā)作踉蹌撞在石上。他垂眸盯著自己不斷顫抖的指尖——那里還殘留著與混沌獸搏斗時(shí)燒焦的痕跡,卻固執(zhí)地仍要往五娃手背上貼。五娃的水流拂過他滲血的袖口,卻沒能沖散黑血凝固的暗痂。跳動(dòng)的碧火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方明明滅滅,忽而因劇烈嗆咳晃成殘影,忽而又在即將熄滅時(shí)重新暴漲。當(dāng)五娃掌心突然傳來灼燙的溫度,那只染血的手只是略微收緊,便又很快松開。四娃偏頭避開對(duì)方探尋的目光,喉間溢出模糊不清的音節(jié),在呼嘯的山風(fēng)中碎成難以辨清的呢喃。飛濺的黑血在月光下劃出暗紅弧線,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染成斑駁的血痂,而他始終沒有擦拭嘴角的污漬,只是盯著前方焦土,任由靈力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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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娃每一步落下的血,與三娃滴落的黑液交織成詭異圖案。五娃的水流斷斷續(xù)續(xù),卻始終如影隨形。七娃搖晃的背影讓大娃心頭一緊,他默默走上前,扶著七娃,低沉道:“走,哥在。”剛剛抓住七娃的肩膀,七娃便因體力不支向前傾倒,大娃強(qiáng)忍著肋下劇痛,硬生生將他撐住,自己的傷口也因用力再次崩裂,鮮血滲出更多。二娃的天眼黯淡無光,金色的血跡沿著臉頰干涸成詭異的紋路,透支的靈力讓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全靠六娃支撐。六娃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味,背后深可見骨的鞭痕每牽扯一下都讓他悶哼出聲,但他死死的抓著二娃的臂膀,不讓二娃癱坐在地。他們相互攙扶著,在碎石與焦土上艱難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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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終于抵達(dá)溶洞時(shí),七娃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寶葫蘆砸出空洞回響。洞內(nèi)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混著一股腐朽的味道。二娃這讓六娃扶他來到洞口,半跪在地,顫抖的指尖反復(fù)修正巖壁符文,每畫一筆都要停頓許久,五娃默默將水凝成細(xì)鏈纏在他腰間,防止他倒下。符文閃爍幾下后變得微弱,他確定無誤后才緩緩倒下。五娃慌忙沖過去接住二娃,聲音發(fā)顫:“二哥!”,二娃吃力的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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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娃靠著巖壁坐下,雙手抱胸,冷汗浸透額角,卻咬牙對(duì)抗著體內(nèi)肆虐的毒素,身體因毒素的侵蝕而微微顫抖。六娃隱在暗處,背后滲出的血暈開暗紅痕跡,如釘子般守著洞口,耳朵時(shí)刻警惕地捕捉著洞外的每一絲聲響。大娃和三娃背靠背而坐,前者傷口滲血染紅地面,后者銅皮裂痕仍不斷滲出黑液,兩人的呼吸都很沉重,卻始終保持著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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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陰冷的風(fēng)吹過,卷起焦黑的落葉,空氣中傳來若有若無的低吼聲。七娃抱緊寶葫蘆,裂痕中滲出的黑氣與他手腕灼傷相呼應(yīng)。洞內(nèi)的微弱光芒突然搖曳,七道影子在巖壁上扭曲變形,恍惚間竟拼湊出混沌獸九首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