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圖密室的震動尚未停歇,大娃掌心的螭獸金紋突然劇烈灼燒,這讓他想起在熔火洞窟取刃時,金紋就曾偶爾泛起微光,當時他并未在意,此刻卻如烈火般蔓延,手臂上的鱗片紋路泛起血光。他猛地轉(zhuǎn)身望向東南方,只見墨紫色的毒云如惡魔的斗篷遮蔽天際,濃稠的霧靄翻涌著化作貪婪的觸手,所到之處,空氣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混沌獸的咆哮裹挾著腐臭氣息穿透山體:“愚蠢的仁慈!就讓這藥谷化作尸山血海!”三娃握緊戰(zhàn)錘的指節(jié)發(fā)白,銅皮裂痕中滲出的黑液與毒霧觸碰,瞬間騰起腐蝕性白煙,每一次揮錘劈開瘴氣屏障,都在巖石表面烙下冒著黑煙的灼痕。
“五弟在那里!”二娃不知何時醒來,黯淡的天眼死死鎖定毒云漩渦。他懷中《天機星卷》自動翻開到夾著艾草的頁面,干枯的葉脈滲出碧色汁液——早在破解星圖密室的算珠謎題時,他就從古籍殘頁中讀到“北斗引靈,七星共鳴”的記載。此刻羊皮紙上暈染的扭曲藥田輪廓,與記憶中的星圖碎片驟然重合。大娃二話不說將二娃背在背上,三娃開路在前,三人踏著被毒雨腐蝕得千瘡百孔的巖石狂奔,每一步都伴隨著碎石脆響,仿佛大地在哀鳴。
藥谷內(nèi),曼陀羅花的紫色花瓣被腐蝕成焦炭,唯有中央的紫芝在毒霧中倔強生長。五娃的水盾在毒雨侵襲下泛起細密裂紋,瘋長的藤蔓突然纏住他的腳踝,黏液觸須擦過衣角時,他甚至能想象到事后要用九道山泉水才能洗凈這股腐臭。利刺扎進皮膚的瞬間,鐵銹味毒液順著經(jīng)脈蔓延。
渾身潰爛的鹿妖撞開瘟疫魔影撲來時,五娃本能地深吸——方圓十丈毒雨逆流而上,在半空凝成晶瑩水球砸向魔影。鹿妖癱倒在地,鹿角纏繞的發(fā)黑繃帶滲出腥臭膿液,聲如泣血:“山神將藥杵...托付于我...七靈之力相互呼應,唯有仁心者能喚醒共鳴...”
五娃蹲下身,水藍色靈力在指尖流轉(zhuǎn):“山神為何...要你承受這般痛苦?”記憶突然閃回醫(yī)書中的古老圖騰,那些記載著多元素共鳴的神秘符號此刻在眼前重疊。
“仁心者現(xiàn)...”鹿妖劇烈咳嗽,黑血濺在五娃袖口,“借我軀體試藥...這是解除咒印的唯一方法...”它突然伸出前蹄死死抓住五娃衣襟,“但過程兇險,你可能...與我一同消亡...”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你眼里有和山神一樣的光...”
這句話如同一把鑰匙,打開記憶的閘門。五娃想起四娃寒毒發(fā)作時,藥爐里艾草混著血腥氣的味道,少年凍紫的嘴唇卻還在逞強;想起七娃溺水時,冰涼河水漫過頭頂,那拼命揮動的小手濺起的水花。他輕輕掰開鹿妖的蹄子,將藥杵貼在它眉心:“別動,很快就好?!?/p>
靈力注入“仁”字圖騰的瞬間,六娃月下的話語在耳畔回響。藥杵迸發(fā)的金光中,大娃磨破的肩膀、二娃流血的天眼、三娃碎裂的銅皮一一閃現(xiàn)。鹿妖的身體化作流光融入藥杵,最后的意識傳入五娃腦海:“謝謝你...讓我解脫...”
混沌獸的瘴氣化作萬千毒針穿透水盾,五娃的皮膚泛起青紫,經(jīng)脈里流淌的靈力卻如滾燙熔漿。他俯身將地面毒水盡數(shù)吸入腹中,腫脹的毒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秀遍g,寶葫蘆里傳來七娃帶著哭腔的呼喊,與記憶中的求救聲重疊。劇痛中,他依然像調(diào)配藥方般精準調(diào)整靈力流轉(zhuǎn)。
當藥草綠網(wǎng)纏住混沌獸殘魂,五娃胸口的毒瘤已蔓延至脖頸。他望著那株頑強的紫芝,張口噴出一道清澈水柱——就像無數(shù)個深夜,悄悄在二娃枕邊放上安神草藥。藥杵震動時,山神虛影浮現(xiàn),與大娃在洞窟壁畫中見過的形象完全重合,鹿妖殘魂化作青芒沒入他眉心,鹿角狀印記緩緩亮起。
“五弟!”大娃的怒吼穿透毒云。此刻,《天機星卷》爆發(fā)出璀璨光芒,新的星圖在空中展開。二娃雙目微閉,指尖在星圖上飛速劃過,星芒化作鎖鏈束縛混沌獸殘魂;大娃掌心的螭獸金紋與北斗星芒共鳴,引導玄龜暗紋形成能量矩陣。五娃腹中積蓄的毒水化作碧綠光柱沖天而起,與混沌獸瘴氣轟然相撞。
劇烈的爆炸聲中,瘴氣化作晶瑩露珠,滴落在新生的藥草上??菸穆恿_重新綻放,被腐蝕的巖石長出嫩綠苔蘚,藥谷彌漫著清新的草木香氣。而在遠處陰影中,混沌獸的殘首注視著這一切,眼中幽綠光芒愈發(fā)濃烈,似乎在醞釀著更可怕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