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菀盯著手機屏幕，指尖懸在鍵盤上方，遲遲未落。夏依彤一把搶過她的手機，不耐煩地嚷道：“猶豫什么？趕緊回??！” 「哦，關(guān)我什么事?！埂l(fā)送成功。 三秒后，手機震動得幾乎要從桌上跳起來。 「明天下午三點，學生會辦公室?！? 「帶上你的紀律檢查表。」 「別遲到?！? 蘇紫菀將手機隨意丟到床上，冷哼一聲：“這算什么？命令我嗎？” 夏依彤正晃著腳丫嚼薯片，聞言翻了個白眼：“直男的求和方式，理解一下?！? 第二天，蘇紫菀提前十分鐘到達了學生會辦公室。她今天特意換上了新買的碎花裙，頭發(fā)也用心卷成了波浪狀的小弧度。就在她抬手準備敲門時，里面?zhèn)鱽砑ち业臓幊陈暋? “你從來沒把我放在眼里！”莫雨晴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是前任副會長的不甘與憤怒。 “只是工作安排而已。”謝黎序的語氣平靜卻透著疏離。 “那為什么讓那個大一新生當紀律委員？她懂什么？”莫雨晴的質(zhì)問如刀鋒般銳利。 蘇紫菀正想悄悄退開，門卻猛然被拉開。莫雨晴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大步走出來，經(jīng)過她時肩頭輕輕一撞，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喲，偷聽可不是好習慣。” 辦公室內(nèi)，謝黎序的領(lǐng)帶微微松散，眉宇間隱約透露著疲憊。見到蘇紫菀時，他明顯松了一口氣：“來得正好。” 蘇紫菀裝作毫不在意地問：“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謝黎序走到飲水機旁為她接了一杯水，指尖輕微地顫抖著：“莫學姐只是來交接工作?！彼f過水杯時，眼神似乎閃躲了一下，“關(guān)于林悅的事……” “不用解釋，”她接過水杯，語氣淡然，“我又不在意。” 沉默像潮水般漫延開來，窗外槐樹的花瓣隨風飄入，零星落在謝黎序的肩膀上。蘇紫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拂去那些花瓣，卻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下周校園定向越野，”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你和我一組?！? 蘇紫菀的心跳仿佛漏了半拍?！皯{什么？”她挑眉反問。 “憑我是會長?！敝x黎序松開她的手腕，轉(zhuǎn)身整理文件時耳根微紅，“三點操場集合，別穿裙子。” 越野賽當天，蘇紫菀還是穿了裙子——一條牛仔短裙搭配運動鞋。謝黎序看到她時眉頭明顯皺了一下，卻沒有多說，只是默默遞給她一件外套：“樹林里蚊蟲多?！? 二十組參賽隊伍同時出發(fā)，他們的第一條線索是“初遇之地”。 “教室？”蘇紫菀猜測道。 謝黎序搖了搖頭，帶著她走向校門口的甜品店：“那天你跑得太快，草莓蛋糕一口都沒動?！? 蘇紫菀瞪大眼睛：“你跟蹤我？” “恰好看見……”他還未說完，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一輛自行車飛速掠過，車輪擦著她的后背而過。 她整個人貼在他的胸前，聞到了他衣領(lǐng)上傳來的淡淡洗衣液香氣。兩人的呼吸聲在喧鬧的街道上奇妙地同步了。 “第三個任務(wù)點在天文臺?！敝x黎序率先松開手，聲音略顯不自然。 爬到半山腰時，蘇紫菀的鞋跟卡進了排水溝。謝黎序蹲下來幫她拔出鞋子，忽然輕笑了一聲：“第一次見你時，你也是這樣手忙腳亂。” “還不是因為你用粉筆砸我！”她咬牙瞪了他一眼。 “那是因為……”謝黎序抬頭看她，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臉上，在他的輪廓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你發(fā)呆的樣子太顯眼了?！? 蘇紫菀一時語塞。謝黎序忽然湊近，在她耳邊低聲道：“莫雨晴在后面，配合我一下?！睕]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攬住她的腰，做出親密的姿態(tài)。蘇紫菀緊張得屏住呼吸，卻看見莫雨晴鐵青著臉從旁邊小路匆匆超過。 “利用我？”她猛地推開他。 “不是……”他罕見地露出慌亂的表情，“我是真的……” “黎序！”莫雨晴的聲音從山頂傳來，“老會長找你！” 比賽結(jié)果公布，他們組拿到了第二名。領(lǐng)獎時，莫雨晴以評委的身份遞給她獎狀，指甲故意劃過她的手心，眼神中充滿了警告：“別高興太早?！? 當晚，校園論壇出現(xiàn)了一則熱帖：《驚！大一某女生靠特殊關(guān)系當選紀律委員》，配圖是蘇紫菀和謝黎序在甜品店“約會”的照片。 夏依彤氣得摔鼠標：“絕對是莫雨晴干的！” 蘇紫菀蜷縮在床上，手機屏幕忽然亮起。謝黎序發(fā)來一條鏈接，點進去是他在論壇上的實名回復(fù)：「蘇紫菀同學工作認真負責，造謠者將承擔法律責任?！?/p>

緊接著，又一條消息彈了出來：「明天陪我見個人。」老校長的辦公室里，謝黎序恭敬地將企劃書遞了上去。那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蘇紫菀身上，語調(diào)和藹卻帶著幾分意味深長：“這就是你提到的得力助手？”“是?！敝x黎序站得筆直，語氣沉穩(wěn)而篤定，“秋季文藝匯演，我想請?zhí)K同學負責宣傳組?！彼穆曇粝袷且话丫珳实某?，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顯疏離，恰到好處地傳遞出信任與期待。

出門時，蘇紫菀終究忍不住問出口：“為什么是我？”謝黎序的腳步驟然停住，他側(cè)過頭，目光凝視著她，似乎想說些什么。然而，手機鈴聲突兀地打斷了這一刻。通話結(jié)束后，他的臉色已然如寒冬般蒼白?！霸趺戳?？”蘇紫菀的心猛地一沉?！皠虼髮W的交換生通知，”謝黎序的手指緊緊攥著手機，指節(jié)泛白，“時間提前了三個月?！碧K紫菀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悄然碎裂，像是被無形的手捏成了粉末。她卻努力揚起嘴角，笑意勉強得如同風中搖曳的殘燭：“恭喜啊。”謝黎序深深注視著她，眼底似有千言萬語無法訴說：“我還沒決定。”回到宿舍的路上，蘇紫菀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映入眼簾：「你以為黎序會為你放棄前程？別做夢了——莫雨晴」。與此同時，夏依彤正對著星座運勢大呼小叫：“水瓶座今日宜直面內(nèi)心！”蘇紫菀一把將手機扔到桌上，聲音里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煩躁：“星座都是騙人的！”窗外不知何時開始下雨，雨滴敲打著玻璃，仿佛在輕聲訴說著某人此刻紛亂復(fù)雜的心情。

雨已經(jīng)連綿不絕地下了整整三天。蘇紫菀窩在宿舍的床上，手指機械地滑動手機屏幕，一遍又一遍打開又關(guān)上謝黎序的聊天窗口。夏依彤終于忍無可忍，伸手一把奪過她的手機：“你到底要猶豫到什么時候？”“你不懂……”蘇紫菀把臉埋進枕頭，聲音悶悶的，“他都要去劍橋了……”“所以呢？”夏依彤用力掀開她蓋著的被子，“就因為距離遠，連問清楚的勇氣都沒有？”話音未落，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學生會群通知彈了出來：今晚七點緊急會議，討論交接事宜。蘇紫菀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這么快……他真的要走了？會議室里坐滿了人，空氣中彌漫著低沉的氣息。謝黎序站在投影前，臉色疲憊，眼底一片青黑。他低聲講話時，蘇紫菀一直盯著桌上的礦泉水瓶，直到聽見自己的名字響起?！靶麄鹘M由蘇紫菀全權(quán)負責，有問題直接向她匯報?！蹦昵缑偷卣酒鹕恚Z氣帶著幾分不滿：“她一個大一的憑什么——”“憑能力?！敝x黎序冷冷打斷，聲音里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散會?！比巳簼u漸散去，蘇紫菀慢吞吞地收拾資料，試圖拖延時間。謝黎序卻走到她身旁，將一個文件夾遞給她：“這是我做的詳細預(yù)案?！彼闹讣獗?，觸碰到她的手背時，蘇紫菀微微一顫。她終于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問出了心底壓抑許久的問題：“什么時候走？”“下周三?！敝x黎序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欲言又止，只低聲說：“其實我——”“會長！”體育部的學弟急匆匆沖進來，“老校長找你！”謝黎序迅速轉(zhuǎn)身離開，但文件夾里的一張紙悄然飄落在地。蘇紫菀彎腰拾起，發(fā)現(xiàn)是一張被劃滿叉的劍橋入學確認表。深夜十一點，雨依舊下個不停。蘇紫菀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學生會辦公室。燈還亮著，謝黎序趴在桌上睡著了，電腦屏幕映著微弱的藍光，上面顯示著一份尚未完成的“留校申請”。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忽然，抽屜里露出一角機票——兩張往返倫敦的票。蘇紫菀心頭一震，眼眶微微發(fā)熱?！氨康啊彼?，想要伸手替他關(guān)掉電腦，卻不小心碰醒了謝黎序。他睜開眼，眼里還殘留著些許睡意，卻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泛紅的眼眶：“怎么了？”“你要放棄劍橋？”蘇紫菀直視著他，語氣有些顫抖。謝黎序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合上電腦，聲音低沉而堅定：“我申請了延遲入學?！薄盀槭裁?？”窗外一道閃電驟然劃破夜空，短暫的光芒照亮了謝黎序緊繃的側(cè)臉。雨聲漸大，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融入雨中：“因為這里有你。”蘇紫菀的心跳仿佛停滯了一拍。下一秒，謝黎序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直到她背抵書架無路可退：“那天在甜品店，我想說的是——”門突然被推開，打斷了未出口的話語。莫雨晴舉著傘立在門口，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不定：“黎序，謝叔叔來了?！敝x黎序臉色瞬息間變得蒼白，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即松開了蘇紫菀，轉(zhuǎn)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