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色契約

劇痛如洶涌浪潮席卷全身，我在沈宴之懷中劇烈顫抖。他的血不斷滴落在我頸后胎記上，溫熱的液體與刺骨疼痛交織，讓我眼前浮現(xiàn)出破碎的記憶殘片——父親被七道身影圍堵，沈宴之舉槍對準他太陽穴時，眼中閃過的竟是不舍。

“快走！”沈宴之猛地將我推開，異化的手臂揮出一道血刃，逼退逼近的顧沉舟。他的皮膚下青筋暴起，每根血管都像在燃燒，“去找祭壇！那里有你父親留下的...啊！”

陸野的觸手纏住沈宴之腳踝，將他拖入黑暗。我踉蹌著后退，后腰撞上祭壇冰冷的石柱。月光穿透穹頂，照亮刻滿符文的青銅圓盤，與記憶里父親臨終時緊握的碎片完全吻合。程敘的白大褂掠過耳畔，他手中的注射器泛著詭異的熒光：“乖乖躺下，你的心臟該換個新主人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聲槍響撕裂夜空。許硯捂著滲血的肩頭冷笑，珍珠耳釘在月光下折射出冷芒：“程敘，你越界了。”他轉(zhuǎn)動銀刃指向我，“長老會要的是活體獻祭，可不是標本?！?/p>

我趁機抓起祭壇上的青銅碎片，鋒利的邊緣割破掌心。鮮血滴落在圓盤瞬間，整個古堡開始劇烈震顫。符文泛起猩紅光芒，化作鎖鏈纏住顧沉舟等人。陸淮的畫布突然燃起黑色火焰，他驚恐地看著畫中自己的臉扭曲變形。

“啟動了！她啟動了第二重封?。　鳖櫝林蹝暝缓?，金絲眼鏡摔落在地。他眼底的人類瞳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豎瞳與利爪。我終于看清他們的真面目——七具披著人皮的怪物，渾身纏繞著漆黑觸手與骨刺。

沈宴之從廢墟中爬出，身上的傷口不斷愈合又撕裂。他胸前的荊棘圖騰與圓盤產(chǎn)生共鳴，將他拖向祭壇?！皠e過來！”我握緊碎片，“顧沉舟說的是真的，你接近我就是為了...”

“是！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頂著強大的吸力逼近，每一步都讓地面裂開縫隙，“二十年前，我奉命殺你父親，卻在最后一刻...”他咳出一口黑血，“他求我保護你，用生命為你爭取了二十年?！?/p>

記憶如潮水涌來。父親臨終前將沈宴之的照片塞進我手中：“他是唯一能信任的人...”可畫面一轉(zhuǎn)，卻是沈宴之在契約書上簽字的場景。我握緊碎片的手開始顫抖，分不清哪段記憶才是真相。

“沒時間解釋了！”沈宴之抓住我的手腕，將我們的血同時滴在圓盤中心，“只有我們的血融合，才能...”

顧沉舟掙脫鎖鏈撲來，利爪直取我心臟。千鈞一發(fā)之際，許硯的銀刃貫穿他胸膛?！伴L老會的計劃，我可不打算陪你們玩了?！彼裘伎聪蛭?，珍珠耳釘閃爍詭異光芒，“小玫瑰，想知道沈宴之沒說出口的秘密嗎？”

地面突然裂開深淵，沈宴之將我護在懷中墜入黑暗。墜落過程中，他撕開襯衫，心口赫然插著半截青銅碎片——正是父親當年用來封印怪物的鑰匙?！拔矣枚陼r間，把它刻進了自己心臟?！彼χㄈノ夷樕系臏I水，“這樣，他們就永遠無法奪走...”

深淵底部傳來古老的低語，七道身影追著我們墜入。沈宴之將我推向祭壇中央的光柱，自己轉(zhuǎn)身迎敵。“記住，真正的契約書...”他的聲音被爆炸聲淹沒，“是你的心！”

我看著他被觸手吞噬，頸后胎記燃燒成熾熱的烙印。祭壇的符文組成完整的契約圖案，父親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當愛與背叛同時獻祭，真正的封印才會...”

顧沉舟的利爪穿透我的肩膀，劇痛中，我突然明白沈宴之每次給我糖時眼底的愧疚。那些抑制覺醒的藥，何嘗不是他想延長我作為人類的時光？我握緊胸前沈宴之留下的糖紙，將最后一滴血滴在契約圖案上。

“以愛為引，以血為契?！蔽议]上眼睛，“該結束這場跨越二十年的騙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