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笔捲频穆曇舾裢忭懥?,帶著幾分清脆的回音。
“蕭云,云燕,我的好姐妹?!?/p>
“紫薇?!眱扇藢σ曇谎?,眼神交匯間似有火花閃現(xiàn),手中的酒杯隨之舉起,一飲而盡,喉嚨里發(fā)出一聲輕快的“咕?!?。
……
夜色漸深,兩人鋪好了床鋪,在柔和的燭光下閑聊著。紫薇側(cè)過身子,看著蕭云的臉,聽得她緩緩開口:“紫薇,今天跟你說了,我本名叫蕭云。江湖化的名號是云燕?,F(xiàn)在,我想跟你說說家里的人?!?/p>
“家里人?”紫薇眨了眨眼,帶著幾分好奇。
“是啊?!笔捲祁D了頓,聲音輕柔了些,“我家在杭州,這次出來游歷江湖,是我父母同意的,還帶了兩個丫鬟。只是剛到京城時倒霉得很,荷包被人偷了,要不是柳青柳紅收留了我,我可能就要露宿街頭了。后來我瞧著這里的孩子們可憐,心里放不下,就一直沒走?!?/p>
“杭州?那可夠遠(yuǎn)的啊?!弊限备袊@道,語氣中透著些許驚訝。
“是啊,不過我會點武功,路上倒也沒遇到什么大麻煩。”蕭云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我阿瑪是現(xiàn)任茲聞大學(xué)士,西林覺羅氏·蕭之航,前不久才被皇上賜姓西林覺羅氏。我額娘是當(dāng)?shù)貢闶兰叶偶业拇笮〗?,還有一個哥哥叫蕭風(fēng),現(xiàn)在正在南方那些地方闖蕩江湖,不過他還沒參加科考,估計明年春天就會上京來參加會試了?!?/p>
紫薇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愕。自打認(rèn)識蕭云以來,她早已從她的言談舉止中察覺出她出身不凡,卻沒想到竟是朝中大臣的千金。
“那你希望我叫你蕭云還是云燕呢?”紫薇試探性地問。
“都行啊,想叫我的哪個名字都可以,反正都是我?!笔捲茻o所謂地擺擺手。
就在這一瞬間,蕭云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起白日里紫薇手中那把折扇和畫卷上——那些圖案看起來眼熟極了。她仔細(xì)端詳著,腦海中浮現(xiàn)出家中書房的一幅畫,上面有“寶歷”與“長春居士”的印章。據(jù)說,那可是皇上的親筆!
“蕭云,你這么盯著我看,是不是有什么事?”紫薇忍不住問道,語氣里夾雜了一絲疑惑。
“你父親……是不是皇上?”蕭云試探著問出口,語氣低沉。
“我不知道,也從來沒弄清楚過?!弊限睋u了搖頭,神態(tài)間透著懵逼的情緒。
“可你爹和你娘是怎么認(rèn)識的?他知不知道你的存在?還有,你外公外婆呢?未婚先孕這種事,在當(dāng)時的環(huán)境下,他們是怎么看你娘的?”
紫薇垂下眼簾,聲音里帶著幾分哽咽:“我爹應(yīng)該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娘告訴過我,那天我爹因為避雨,偶然來到我家,原本只想小坐片刻等雨停,卻因某些緣故住了下來。幾天后,他離開時答應(yīng)我娘,三個月內(nèi)一定會派人接她去北京??墒恰@個承諾終究沒實現(xiàn)?!?/p>
“那你外公外婆呢?”
“我外公當(dāng)時是濟南的一個秀才,他們有自己的驕傲。得知這件事后,一直慪著氣,幾年后相繼離世。至于我娘,親友無法接納她,她也因此斷絕了與外界的所有聯(lián)系,從未跟我提過關(guān)于我爹的事。直到去年臨終前,她才叮囑我,一定要找到父親,問他一句:‘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辛酉年十月……”蕭云長嘆一聲,仿佛將心底的沉重吐露出來,“辛酉年末苗疆叛亂,那一場仗整整打了一年多才平息。苗疆叛亂可不是小事?!?/p>
她望向紫薇,原本還想提及她的外公,但轉(zhuǎn)念一想,“人死如燈滅”,便沒有再說下去。
“紫薇,這么多年過去了,這樣的父親真的有認(rèn)的必要嗎?難道不能當(dāng)他不存在嗎?”
紫薇的眼眶濕潤了,聲音酸楚:“可是,我娘愛了他一輩子。臨終的時候,她再三叮囑我,一定要找到他,當(dāng)面問他:‘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蕭云咬了咬唇,語氣變得有些嚴(yán)厲:“可是已經(jīng)十九年了!他還會記得你娘嗎?即便他曾經(jīng)想起過,這十九年來,你們也不會走到如今這般境地,你一個孤女千里迢迢跑到北京尋找親人……真的值得嗎?”
“他認(rèn)不認(rèn)我,其實并不重要。但我娘的話,我必須完成!我要親自問他!”
“所以,你之前找梁大人,就是為了告訴梁大人關(guān)于你的故事是嗎?然后找你的爹?”
夏紫薇用力點頭,聲音堅定:“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是個貪官。你在街上和大雜院里提醒我之后,我就再也沒去找過他了。”
聽到這里,蕭云沉默了。她翻了個身,躺在床上,眉頭緊鎖,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紫薇,如果我阿瑪是在京城辦事的話,這事還能幫你解決。但杭州離這里太遠(yuǎn)了。等信送到家,以我阿瑪?shù)男愿?,他一定會派人去濟南查證。查完后再上奏章,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