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舊報紙上,陸川兒時的照片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變得沉重。江川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那場火災后,我們被不同的家庭領養(yǎng),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
第二天清晨,我在玄關發(fā)現(xiàn)一張陌生的名片,燙金的“陸川”二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背面用鋼筆寫著:“下午三點,老街咖啡館,有話想對江川說?!弊舟E凌厲,和江川清秀的字體截然不同。
江川攥著名片沉默良久,最終還是穿上外套:“我一個人去?!彼D身時,我看見他把那枚從不離身的銀杏葉書簽塞進了口袋——那是我們感情的重要信物。
老街咖啡館里彌漫著濃郁的咖啡香氣,陸川已經坐在角落,面前擺著兩杯冰美式。他看著江川走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么多年,你過得不錯?!?/p>
江川沒有落座,語氣冷淡:“說吧,到底想干什么?”
陸川轉動著咖啡杯,杯壁的水珠在木質桌面上畫出蜿蜒的痕跡:“當年孤兒院的院長,臨終前告訴了我一個秘密。”他突然抬起頭,眼神銳利如鷹,“你以為我們只是偶然被分開?不,有人故意拆散了我們。”
江川的身體微微一震:“你什么意思?”
“還記得那場火災嗎?”陸川的聲音變得低沉,“不是意外,是人為縱火。而我們的養(yǎng)父母,都是那場陰謀的參與者?!彼麖墓陌锶〕鲆化B泛黃的文件,“這些年,我一直在調查真相。”
江川伸手去拿文件,卻被陸川迅速抽回:“幫我個忙,我就把這些都給你?!彼抗庠竭^江川,看向咖啡館的玻璃門外——我正躲在街對面的梧桐樹下,緊張地張望著。
“離那個女孩遠點。”陸川的聲音冰冷刺骨,“否則,當年的悲劇可能會重演?!?/p>
江川猛地攥住桌面,冰美式在玻璃杯里劇烈搖晃,濺出的咖啡液在文件上洇開深色痕跡。“你拿她威脅我?”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額角青筋微微跳動。
陸川慢條斯理地抽出紙巾擦拭文件,嘴角依然掛著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這不是威脅,是提醒。你以為那場車禍真的只是意外?”他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照片,推到江川面前——畫面里,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頭凹陷,擋風玻璃上的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江川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正是導致我失憶的肇事車輛。照片背面用紅筆潦草寫著:“下一次,不會這么幸運?!?/p>
“有人不想你回憶起孤兒院的事,更不想你和她在一起?!标懘ǖ闹讣庵刂剡祿糇烂妫拔一耸陼r間,才找到這些線索。你想知道當年是誰放的火,是誰把我們送進不同的家庭,又是誰在背后操控這一切嗎?”
咖啡館外,暮色漸濃。我隔著玻璃看著江川緊繃的背影,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突然,陸川的目光直直朝我射來,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幾分陰冷。我下意識后退,撞上身后的報亭,嘩啦啦的報紙聲驚動了店內兩人。
江川猛地轉身,眼中滿是擔憂。他抓起文件就要沖出門,卻被陸川一把按住肩膀:“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我不會讓她有事?!苯ㄋ﹂_陸川的手,文件散落在地。他沖出門將我緊緊護在懷里,體溫透過毛衣傳來,卻難掩他身體的微微顫抖。
回家的路上,江川始終沉默著,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出凌亂的節(jié)奏。當車子駛入地下車庫,他突然熄火,轉身將我擁入懷中:“對不起,是我把你卷進了危險?!?/p>
我撫摸著他后頸的碎發(fā),輕聲問:“陸川說了什么?”
他喉嚨滾動,最終只是把臉埋進我的肩窩:“相信我,我會處理好一切。從明天起,你別一個人出門,也別和任何陌生人說話?!彼穆曇魩е鴱奈从羞^的狠厲,“如果有人接近你,立刻給我打電話?!?/p>
深夜,我被身旁的動靜驚醒。月光下,江川正坐在床邊,借著手機微弱的光反復查看那些文件。他的側臉被陰影籠罩,神情凝重而決絕。我悄悄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他渾身一僵,隨即轉身將我摟進懷里,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里:“別怕,我不會再讓你受傷?!?/p>
而此時,陸川站在小區(qū)外的路燈下,望著我們房間透出的微弱燈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摸出手機,在黑暗中按下一串號碼:“計劃可以開始了?!?/p>
第二天清晨,我在廚房煮咖啡時,窗外傳來一陣尖銳的剎車聲。透過百葉窗縫隙,我看見陸川的黑色轎車停在樓下,副駕駛座上坐著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正在翻看一疊照片——照片上赫然是我在超市和公園的身影。
“別看!”江川突然從身后環(huán)住我,猛地拉上窗簾。他的掌心全是冷汗,卻仍強裝鎮(zhèn)定:“公司臨時有事,我送你去閨蜜家,這幾天先住在那里?!?/p>
電梯下行時,江川始終把我護在身后,目光警惕地掃視著樓層數(shù)字。當電梯在B2層停下,陸川倚在轎廂門口,嘴角掛著慵懶的笑:“真巧?!彼砩系母涕傧慊熘鵁煵菸稉涿娑鴣?,壓得人喘不過氣。
江川的手臂瞬間繃緊,將我擋在身后:“你跟蹤我們?”
“只是來提醒你履行承諾。”陸川掏出打火機把玩,火苗在他眼底明滅,“畢竟,有些秘密,一旦說出來,可不止你們兩個人遭殃?!彼哪抗庠竭^江川,直直看向我,“江太太,小心身邊的陌生人哦?!?/p>
車子駛入閨蜜家小區(qū)時,江川突然調轉方向。“這里不安全。”他握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發(fā)白,“陸川能找到你閨蜜,就能找到所有人?!焙笠曠R里,那輛黑色轎車若隱若現(xiàn),像一團驅不散的陰云。
我們躲進郊外的民宿,木質閣樓的窗外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深夜,江川坐在桌前,臺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面前攤開的文件上,孤兒院的舊照片、車禍報告、還有陸川提供的神秘名單雜亂地堆疊著。
“我查到了?!彼蝗婚_口,聲音沙啞得可怕,“當年縱火的人,是陸川現(xiàn)在的養(yǎng)父。而我的養(yǎng)父母……”他頓了頓,將一張泛黃的匯款單推到我面前,“車禍前三個月,他們收到過一筆巨額匯款?!?/p>
我倒吸一口冷氣,匯款單上的簽名模糊不清,卻能辨認出末尾的“陸”字。窗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川猛地將我推進衣柜,自己抄起桌上的臺燈守在門口。
“江川,出來聊聊?!标懘ǖ穆曇艋熘晁高^門縫滲進來,“你以為躲起來就能保護她?看看外面吧。”
我從衣柜縫隙里看見,民宿外的空地上,十幾個黑衣男人舉著手電筒,光束在竹林間交錯,如同狩獵者的探照燈。江川回頭看向我,眼神里滿是愧疚與決絕:“對不起,這次可能真的瞞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