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撞開,護士推著擔架車疾奔而出,林深蒼白的臉上蒙著呼吸面罩,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尖銳的蜂鳴。江川踉蹌著抓住推車邊緣,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一定要救活他!”
走廊盡頭,小念的驚呼聲混著玻璃碎裂聲傳來。我轉(zhuǎn)身時,只見一個戴著烏鴉面具的身影破窗而入,手中飛鏢擦著老刑警耳畔釘入墻壁?!鞍褢驯斫怀鰜恚 泵婢呦碌穆曇艚?jīng)過變聲器處理,卻讓陸川瞬間僵住——這聲音,竟與他父親生前的嗓音如出一轍。
老刑警舉槍的手微微顫抖:“你果然還活著!當年就該親手殺了你!”他扣動扳機的剎那,陸川飛撲過去將我推開,子彈擦著他的手臂劃過?;靵y中,真正的林深的病床被撞翻,心電監(jiān)護儀的數(shù)據(jù)線纏住了老刑警的腳踝,他重重摔倒時,懷中掉出一個U盤。
“那是……”江川眼疾手快撿起U盤,卻在插入手機的瞬間瞳孔驟縮。視頻里,陸川的父親和江川的老板舉杯相慶,背景墻上的投影赫然是孤兒院的改造規(guī)劃圖,而右下角的日期,正是縱火案前三個月。
“不可能……”陸川后退兩步,撞到墻邊的消防栓。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父親臨終前那句含糊不清的“別相信任何人”,還有他書房里從未允許自己觸碰的檀木盒。此刻,烏鴉面具人突然摘下偽裝,露出一張與陸川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左眼下方多了道猙獰的刀疤。
“我是你二叔,陸振海?!蹦腥死湫σ宦?,“當年你父親為了上位,親手策劃了孤兒院的事,卻在最后關頭良心不安想自首。我只好送他一程,順便頂替他繼續(xù)執(zhí)行‘影子計劃’?!彼哪抗鈷哌^昏迷的林深,“這個小子也聰明,居然查到了我的頭上。”
小念突然沖上前,將小熊狠狠砸向陸振海:“壞人!還我哥哥!”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激怒,反手要扇小女孩耳光。千鈞一發(fā)之際,林深不知何時蘇醒,從擔架上躍起,用輸液架勒住對方脖頸:“放開她!”
警笛聲由遠及近,陸振海卻突然按下口袋里的遙控器。醫(yī)院大樓開始劇烈震動,天花板的吊燈紛紛墜落?!罢麄€地下室都埋了炸藥?!彼謿?,“你們永遠找不到真正的賬本——它就在最信任的人手里?!?/p>
江川一把拽住要去追陸振海的陸川:“先帶大家出去!賬本的事我來查!”他將U盤塞進我手心,目光堅定,“保護好小念和林深,我會在老倉庫等你們?!?/p>
濃煙中,我?guī)е∧詈土稚顩_向安全通道?;仡^望去,江川的身影逆著人流朝地下室跑去,他的背影與記憶中那個沖進火場救我的少年漸漸重疊。而此刻,手機突然收到一條匿名短信:“小心江川,他知道的遠比你們想象得多?!?/p>
刺鼻的濃煙順著安全通道涌上來,林深用染血的襯衫捂住小念口鼻,另一只手死死護著我肩膀:“跟著消防指示燈,別停!”劇烈的爆炸聲從地下室傳來,樓梯扶手應聲斷裂,我腳下一滑,林深幾乎是將我整個人拽進懷里,后背重重撞在墻上。
“姐姐快看!”小念突然指向樓梯轉(zhuǎn)角處的消防栓玻璃。上面用鮮紅油漆畫著半朵玫瑰,旁邊潦草地寫著“江川父親的辦公室”。林深瞳孔驟縮,扯開消防栓取出斧頭:“賬本不在地下室,江川去的地方......是陷阱!”
我們跌跌撞撞沖出醫(yī)院時,陸川帶著增援的警察趕到。他的警服沾滿灰塵,看到林深還活著,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我二叔呢?”
“往停車場方向去了,他說賬本在......”我的話被刺耳的剎車聲打斷。江川的車沖破警戒線急剎在面前,擋風玻璃布滿裂痕,他打開車門時,懷里緊緊抱著一個鐵皮箱。
“上車!”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醫(yī)院地下有通往市政廳的密道,陸振海要炸掉存放原始地契的檔案室!”林深突然按住車門,目光死死盯著江川胸前的血跡:“你的傷哪來的?地下室根本沒有爆炸裝置?!?/p>
空氣瞬間凝固。江川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陸振海戴著夜視儀懸降在廣場中央,身后跟著一隊全副武裝的雇傭兵:“江川,把箱子交出來,我可以留你全尸。當年你父親就是太天真,才會被我騙去頂罪......”
江川猛地將箱子塞給我,掏出藏在腰間的手槍:“你們快走!我來攔住他們!”他扣動扳機的同時,陸振海的手下也開始掃射。林深拉著我躲進花壇,卻在瞥見江川的動作時突然愣住——他射擊的方向,分明是刻意避開了敵人要害。
“他在演戲!”林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些血跡是血漿!還記得陸振海說賬本在最信任的人手里嗎?江川他......”話未說完,江川的身影被流彈擊中,重重倒在血泊中。小念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掙脫我的手沖向江川。
陸川怒吼著帶人沖鋒,卻被林深一把拽住:“別去!這是圈套!”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微型攝像頭,畫面里,江川和陸振海在醫(yī)院地下室碰過面,兩人握手時,江川將什么東西塞進了對方掌心。
爆炸聲再次響起,市政廳方向燃起沖天火光。陸振海趁機坐上直升機逃離,臨走前通過擴音器大笑:“江川早就和我達成協(xié)議!你們以為他真的在查真相?太可笑了!”
救護車的鳴笛聲中,江川被抬上擔架,他虛弱地看向我,嘴唇翕動卻發(fā)不出聲音。我顫抖著湊近,聽見他氣若游絲地說:“去......我書房......第三個抽屜......”
深夜,我打開江川書房的暗格。泛黃的日記本里夾著一張老照片——孤兒院失火那天,小小的江川被父親抱在懷里,而他父親的身后,站著年輕的陸振海和西裝革履的陸家老爺子。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一行小字:“影子計劃參與者名單,必須親手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