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輪明月正高高地掛起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繁星點點,群星閃爍。
站在高樓上,從上往下俯瞰整個云城。市中心,一座座高樓大廈聳入云霄,家家戶戶燈火通明。
明亮的燈光照得江面波光粼粼。人聲,鳴笛聲等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馬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夏憶從睡夢中悄悄醒來,剛睜開雙眼,她便覺得脖子肩膀處有劇烈疼。說來也奇怪,最近一段時間,她總是覺得牙疼肩膀痛脖子痛。
隨后她便徑直往廁所的方向走去。在返回時,路過江玄燕的房間時,她聽到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微弱的抽泣聲。
她踮起腳尖,一步一步地挪動靠近門。她將耳朵貼在門上,抽泣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哭聲戛然而止。她和江玄燕倆人大眼瞪小眼,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起來。
夏憶徑直走到她旁邊坐了下來,她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玄燕,你別怕,你還有我和溫文呢。想哭就哭出來吧?!?/p>
江玄燕點了點頭,雙手環(huán)繞住她的脖子,開始放聲大哭起來。夏憶就靜靜地坐在她旁邊陪著她。整個眼睛紅紅的腫腫的,好像兩塊紅寶石。
不一會兒,她便哭累了停了下來?!靶洠彼囂叫缘貑玖艘宦?,“我有點兒口渴了,家里還有水嗎?”
“水?應(yīng)該沒有了吧,但是家里還有點酒。你等著,我去廚房拿酒?!?/p>
說罷,夏憶便起身去了廚房。兩分鐘后,她便回來了。她將酒放在地上,順勢坐下,拿起開瓶器開了起來。
她輕拍江玄燕的后背,安慰道:“玄燕,自從溫雅走后,我知道你每天都很難過。溫雅走的時候,你為了不讓我們擔(dān)心,一直壓抑著內(nèi)心的難過。這些我都知道。
我知道,溫雅走了,你很難過。但如果溫雅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她也會自責(zé)的。時間會沖淡痛苦的?!?/p>
她一邊說話,一邊不停地喝酒。江玄燕默默聽著,時不時拿起酒抿一小口。
她開口說道:“小憶,謝謝你的安慰。聽你這么說完,我覺得心里好受多了。”
突然,夏憶只覺得胸部有劇烈的痛,一股瀕死感涌上心頭。她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小憶,你怎么了?”江玄燕大聲呼喊著。
“我……我胸疼……喘……不上……氣了。”她斷斷續(xù)續(xù)地答道,額頭上開始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細汗。
江玄燕將夏憶平放在地上,說道:“你先減緩呼吸,我馬上撥打120?!?/p>
江玄燕急忙撥打急救電話。不一會兒,120便到了。隨后,他們便將夏憶抬上急護車,送往醫(yī)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江玄燕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局促不安地扣著手指。
手術(shù)室的門被推開了,醫(yī)護人員走了出來。江玄燕站起身來,瞬移到醫(yī)生身邊問道:“醫(yī)生,我的朋友怎么樣了?”
醫(yī)生沒有說話,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江玄燕瞬間明白了一切--夏憶死了。
她想給許溫文打電話卻怎么也打不通,她想這個點他估計還在給病人做手術(shù)。所以她決定先不告訴許溫文。
許溫文已經(jīng)幾天沒回家了,因為他最近幾天都在醫(yī)院里忙著給病人做手術(shù)。
幾小時,江玄燕帶著夏連枝來認領(lǐng)灰骨。她一只手牽著小枝,一手拿著包,連枝懷里抱著夏憶的骨灰盒。
夏連枝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問道:江阿姨,這是什么?它好沉啊?!?/p>
江玄燕沉思了一會兒,鄭重地講:“你的媽媽去世了,這是她骨灰盒?!?/p>
還等她未說完,夏連枝便抱住她的大腿,哇哇大哭起來:“死?我不要媽媽死,我要媽媽活著?!?/p>
江玄燕蹲下身子,拿出紙巾擦去她臉上的淚水,耐心地說道:
“在世俗的意義上你的媽媽死了,但在我們大家心里她永遠活著。我們每個人都是要死的。
你的媽媽死了,但她卻給我們留下了最珍貴的禮物--回憶。你死了以后,也會給別人留下珍貴的禮物。所以說,死亡并不可怕。”
夏連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摸了摸骨灰盒,奶聲奶氣地說道:“現(xiàn)在我不怕了。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很愛她?!?/p>
另一邊,正值中午,許溫文正在醫(yī)院值班。
突然,一個男子沖了過來。他拿起刀,對著許溫文連砍數(shù)刀。霎時間,鮮血四濺,鮮紅的血液染紅了白大褂。
經(jīng)搶救無效,許溫文被宣布死亡。另一邊,江玄燕剛安置好夏憶的墓碑,便接到醫(yī)院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告知她許溫文因醫(yī)鬧而死,讓她到醫(yī)院認領(lǐng)尸體。
她人生中的黑夜已經(jīng)悄然降臨。
一年轉(zhuǎn)眼過去了,這一天1月19日是許溫雅的生日。天氣陰沉沉的,空中烏云密布。
她身穿棕色的風(fēng)衣,戴著同色系的圍巾。江玄燕一手拿著新鮮的青梨,一手提著蛋糕來到墓地看望許溫雅。她先插上蠟燭,然后拿出打火機點燃蠟燭。
忽然,蠟燭滅了。江玄燕無奈地笑了,寵溺地說道:“阿雅,先不要吹蠟燭,我們還沒許愿呢?!?/p>
正當(dāng)要點燃蠟燭時,一只黃藍相間的蝴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用手捂住嘴巴,眼含熱淚。
許溫雅曾說過死后要變成一只黃藍相間的蝴蝶來看她,她真的兌現(xiàn)了自己的諾言。
隨后,她便開始點蠟燭。或許是許溫雅真的聽到了她的話,蠟燭竟又重新燃了起來。
“許個愿吧,阿雅。阿雅,今年又長了一歲呢?!啊?/p>
兩分鐘后,“好了,你可以吹蠟燭了,阿雅。”待江玄燕說完之后,蠟燭忽然又滅了。
這時,江玄燕眼眶逐漸濕潤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此時此刻,即便相隔千里,但她們的心緊緊貼在了一起。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冷冽刺骨的吹著。電閃雷鳴后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因為沒有帶傘,江玄燕只得冒雨歸家。
回到家后,她便換下潮濕的衣服。她將繩子掛在屋檐上,打一個結(jié),用力踹倒腳下的板凳,雙腳騰空。
繩子一勒,她覺得無比得恐慌,撲通雙腿不斷得掙扎著。她的心跳逐漸停止跳動,身體也完全失控,直至完全失去意識。
這一年,是她人生中的第二個黑夜。
生活的不順意擊垮了這個年輕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