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設定:亂葬崗圍剿后,魏無羨化作一縷殘魂(問靈時無法召喚),游蕩在藍忘機身邊,靈魂狀態(tài)隨藍忘機情緒波動而變化。十三年間,魏無羨看著玄門百家巨變,也在目睹藍忘機所作所為之后逐漸意識到其背后深刻的愛。
第一章 驚蟄(亂葬崗圍剿后第一年)
【靈魂檔案:乙亥年二月廿七 靈應微弱 無答】
魏無羨睜開眼睛時,焦土的氣息混著血腥味灌入鼻腔,入目對上一雙滲血的手。
玄色袖口繡著卷云紋,白玉琴尾還在往下滴血,彈琴人卻恍若未覺。藍忘機跪坐在焦黑的土地上,被琴弦割裂的十指仍執(zhí)拗地撥動琴弦,鮮血滴落琴身,原本清越的《問靈》被他彈得撕裂刺耳,悲戚的余音在廢墟上空盤旋,驚起幾只食腐的寒鴉。
“藍湛!”魏無羨撲過去想按住那雙手,卻在穿透對方身體的剎那愣住。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泛著青灰色,靴底離地三寸懸在半空——原來他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是個孤魂野鬼。
藍忘機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幾滴血液濺在抹額末端。魏無羨飄到他面前,看到那張總是冷若冰霜的臉此刻蒼白如紙,眼下泛著濃重的青黑。他本能地想伸手去擦對方唇邊的血跡,半透明的指尖卻徑直穿過了溫熱的皮膚。
“魏嬰?!彼{忘機對著空蕩蕩的廢墟低喚,“你到底在何處?”
西南方突然傳來金家修士的嗤笑:“含光君何必執(zhí)著?夷陵老祖早被早被萬鬼分食,連骨頭都不剩了?!?/p>
藍忘機驟然收琴,腰間天子笑的紅穗子掃過焦土。魏無羨盯著那酒壺上細密的裂痕——分明是十三年前自己塞進他懷里的那壇。
三個身著金星雪浪紋的修士御劍懸停:“我家宗主說,既找不到夷陵老祖的尸首,不如去蓮花塢喝杯茶?江宗主正帶著人掘地三尺呢?!?/p>
魏無羨心頭一緊。他記得江澄最恨別人提 “夷陵老祖”,更知金氏此舉意在試探藍氏對魏無羨的態(tài)度,魏無羨雖已身死,可其背后的陰虎符可是玄門百家面上閉口不談,暗里心向往之的存在?!盁┱?zhí)嫖一貜徒鹱谥?,此番蓮花塢我就不去了。魏嬰既已故去,前塵往事就此作罷?!?/p>
話畢,魏無羨抬眼望去,藍忘機已經(jīng)抹去唇邊血跡,又是那副端方雅正的模樣,唯有攥著琴弦的指節(jié)泛出青白,他分明聽出藍湛最后那句話中隱忍的痛苦。
云夢·蓮花塢
江澄的紫電劈開暴雨,新修的牌樓在雷光中轟然坍塌。
“宗主,西院挖出件邪物?!庇H信顫抖著呈上黑木匣。江澄掀開蓋子,只見粘著干涸血跡的陳情突然竄起紅光,震得他倒退三步?!拔簾o羨...”江澄揮動紫電纏住躁動的鬼笛,“死了還要作祟?!?/p>
“去查這兩個月出入蓮花塢的修士。”江澄將陳情按在胸口,暴雨中傳來金家修士的調(diào)笑:“江宗主這般掘地尋尸,莫不是要學藍二公子?”他猛然轉身,紫電在雨中炸開:“滾!”
姑蘇·靜室
魏無羨跟著藍忘機飄回云深不知處時,月亮已經(jīng)掛上樹梢。
他飄在靜室橫梁上,看著藍忘機將染血的繃帶放進銅盆。案頭攤著一本厚厚的《問靈錄》,最新一頁寫著:"乙亥年三月初七,問靈三百二十遍,無應。"
藍忘機忽然取出天子笑,斟了滿滿一杯放在對面。魏無羨忍不住湊近細看,卻發(fā)現(xiàn)杯底沉著片焦黑鐵片——是陰虎符的殘片!
"魏嬰。"藍忘機對著虛空舉杯,喉結滾動著咽下烈酒,指尖卻在杯沿摩挲許久:"今日金麟臺清談會,他們說要在不夜天給你立跪像。"
魏無羨正要罵人,忽見藍忘機指尖凝出避塵的劍芒,割破掌心將血滴入香爐,他感覺整個魂體都被無形之力拉扯。煙霧中竟顯出蓮花塢的景象:江澄揮鞭纏住金家暗探的喉嚨,陳情在他腰間劇烈震顫。畫面忽轉,西北角閃過佩刀人影......
"藍湛別看了!"魏無羨徒勞地揮散煙霧,眼睜睜看著他又割開一道傷口。鮮血染紅袖口時,西北角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忘機!"藍曦臣的聲音傳來,藍忘機揮袖掃滅往生香,將陰虎符殘片藏進琴匣最底層,房間另一側的床榻上,素色枕頭下方,芍藥干花微微露角,邊緣泛起金光,若影若現(xiàn)。
魏無羨跟著沖出門外,撞進漫天星河里。他忽忽然想起十六歲夜獵歸來,藍忘機也是這樣走在他身側,衣袂被月光洗得泛白。
月光照到身上,魏無羨只覺得自己的手掌變得更透明了。他試著去碰藍忘機的發(fā)梢,卻只激起一陣微弱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