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隼教練摘下眼鏡,輕輕擦拭鏡片,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要講的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木鸞歸的家族,有一段很特殊的歷史。"教練的聲音低沉下來,"她的太爺爺木懷瑾,是民國時期上海有名的愛國商人。"
訓練館里安靜得能聽見空調(diào)運轉(zhuǎn)的聲音。
"抗戰(zhàn)時期,木老先生變賣家產(chǎn)支援前線,后來為躲避迫害被迫遠走海外。"李隼從手機里調(diào)出一張老照片,上面是一個穿長衫的儒雅男子站在一艘輪船前,"臨走前,他在日記里寫道:''此去經(jīng)年,終有一歸。''"
孫穎莎的眼睛微微睜大:"所以她的名字叫鸞歸..."
"沒錯。"李隼點頭,"鸞鳥歸巢,這是木家三代人的執(zhí)念。"
十七年前·南洋某國唐人街
木鸞歸出生時的啼哭格外響亮,接生的老婦人笑著說:"這丫頭肺活量不得了,將來準是個運動員。"
木父顫抖著雙手接過嬰兒,對著產(chǎn)床上虛弱的妻子說:"就叫鸞歸吧,太爺爺取的名字。"
房間里,墻上掛著一幅已經(jīng)泛黃的中國地圖,上面用紅筆圈出了一個小小的點——上海。
十四年前·同一個家的后院
三歲的木鸞歸站在特制的矮小乒乓球臺前,小手勉強能夠到臺面。木父半蹲著,一遍又一遍地給她喂球。
"手腕要這樣,對,再試一次。"木父的聲音溫柔卻堅定。
小小的木鸞歸已經(jīng)練了兩個小時,汗水浸濕了她的劉海,但她咬著嘴唇,沒有哭鬧。她知道,每當她打出一個好球,爸爸眼里就會閃現(xiàn)出那種特別的光芒。
"好球!"木父突然激動地喊道,"就是這樣!鸞歸還記得爸爸說的嗎?"
"記得..."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回答,"打好乒乓球,就能回家。"
木父一把抱起女兒,在她額頭上重重親了一口:"對!回家!回我們真正的家!"
訓練館·現(xiàn)在
"從三歲開始,每天至少十小時訓練,雷打不動。"李隼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重,"木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孩子身上。"
陳夢皺起眉頭:"那么小的孩子..."
"更艱難的是,"李隼繼續(xù)道,"他們所在的國家乒乓球水平一般,木鸞歸沒有高水平的對手和訓練環(huán)境。她父親每個月都會從唐人街買回中國隊的比賽錄像,一幀一幀地研究。"
馬龍突然開口:"去年我們收到過一封來自海外的訓練咨詢郵件,署名''木'',是不是..."
李隼點頭:"就是她父親。國際乒聯(lián)的朋友告訴我,木鸞歸十二歲就橫掃該國所有青少年組比賽,十四歲入選國家隊,但因為她的歸化意向,一直受到排擠。"
"所以今天觀眾席上..."王曼昱想起那些不友善的球迷。
"沒錯。"李隼嘆了口氣,"她現(xiàn)在的處境很艱難。贏了,會被質(zhì)疑為什么這么拼命是不是想''討好''中國;輸了,又會被懷疑是不是故意放水。"
樊振東一拳砸在椅子上:"這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