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三天的陰雨終于放晴,陽光穿透物理實驗室的窗戶,在馬嘉祺的工作臺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帶。他正在調(diào)試修復(fù)好的多維投影裝置,指尖在電路板上靈活地移動,時不時推一下滑落的眼鏡。
"馬嘉祺!"
這個聲音讓他的手微微一抖,烙鐵差點燙到手指。丁程鑫站在實驗室門口,懷里抱著一個紙袋,鼻尖上還掛著幾滴汗珠。他今天穿了一件鮮紅色的連帽衫,在灰白的實驗室背景下像一團跳動的火焰。
"我給你帶了早餐。"丁程鑫小跑過來,將紙袋放在工作臺上,"豆?jié){和蔥油餅,還熱著呢。"
馬嘉祺盯著那個紙袋,豆?jié){的甜香已經(jīng)飄了出來。這是他本周第三次"偶遇"丁程鑫的早餐了——周一在物理樓前,周二在圖書館,今天直接殺到了實驗室。
"我不餓。"他下意識拒絕,但胃部卻不爭氣地發(fā)出一聲輕響。
丁程鑫咧嘴笑了,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撒謊。"他自顧自地拖了把椅子坐到馬嘉祺旁邊,"快吃吧,我看著你吃完就走。"
馬嘉祺無奈地打開紙袋。蔥油餅金黃酥脆,上面撒滿了芝麻。他小口咬了一下,油脂的香氣立刻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好吃嗎?"丁程鑫湊近問道,眼睛里閃著期待的光。
馬嘉祺點點頭,突然注意到丁程鑫右眼角下那顆淚痣旁邊有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細小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銳物劃傷過。
"你盯著我看什么?"丁程鑫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什么。"馬嘉祺迅速移開視線,"只是...謝謝你的早餐。"
丁程鑫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不客氣!對了,下午項目組要測試新編的舞段,你會來看嗎?"
馬嘉祺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豆?jié){杯:"我...有課。"
"騙人。"丁程鑫得意地晃了晃手機,"我查了物理系的研究生課表,你今天下午沒課。"
馬嘉祺的耳根熱了起來:"你...查我的課表?"
"項目需要嘛。"丁程鑫眨眨眼,"畢竟你是我們的技術(shù)顧問。"他站起身,倒退著往門口走,"下午三點,第三舞蹈室!一定要來哦!"
門關(guān)上了,實驗室重新恢復(fù)寂靜。馬嘉祺盯著手中的蔥油餅,突然意識到自己嘴角正微微上揚。他迅速收斂了表情,卻無法忽視心中那股奇異的暖流。
下午兩點五十分,馬嘉祺站在第三舞蹈室門口,手里拿著筆記本和鉛筆。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舞蹈室里,丁程鑫正在指導(dǎo)其他同學(xué)熱身??吹今R嘉祺,他眼睛一亮,小跑過來:"你真的來了!"他的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只是...項目需要。"馬嘉祺低聲說,這是他第三次用這個借口了。
丁程鑫似乎看穿了他的偽裝,但只是笑著指向一個角落的椅子:"坐那兒吧,視野最好。"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馬嘉祺完全忘記了做筆記。丁程鑫的舞姿有一種魔力,讓人移不開眼睛。
"馬嘉祺?"一個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舞蹈已經(jīng)結(jié)束,丁程鑫站在他面前,微微喘著氣,"你覺得怎么樣?"
馬嘉祺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筆記本上不是技術(shù)要點,而是一連串丁程鑫跳舞的速寫。他啪地合上本子:"...很好。"
"真的嗎?"丁程鑫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你能幫我們看看這段舞和裝置的配合點嗎?"
他們一起研究了舞蹈視頻和裝置設(shè)計圖,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黑了。
"餓了嗎?"丁程鑫伸了個懶腰,"食堂應(yīng)該還沒關(guān)。"
馬嘉祺點點頭。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期待和丁程鑫共進晚餐,這種期待感對他而言是如此陌生。
食堂里人不多,他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丁程鑫買了兩份牛肉面。
"你為什么會學(xué)舞蹈?"馬嘉祺突然問道。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詢問丁程鑫的私事。
丁程鑫攪動著面條,眼神飄向遠方:"我媽媽是舞蹈老師。從小我就在練功房里長大。"他笑了笑,"四歲就能下腰,六歲拿了全市少兒組冠軍。"
"后來呢?"
"后來..."丁程鑫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后腰,"十二歲那年,一次訓(xùn)練失誤,腰椎間盤突出。醫(yī)生說如果再受傷,可能會影響走路。"他的聲音很平靜,但馬嘉祺注意到他的筷子微微顫抖,"所以我放棄了職業(yè)道路,但...還是想離舞蹈近一點。"
馬嘉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我父親是理論物理學(xué)家。我五歲就能解二元一次方程,七歲開始學(xué)微積分。"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但他從來沒來參加過我的家長會。"
丁程鑫抬起頭,目光柔和:"為什么?"
"他覺得普通教育是在浪費我的時間。"馬嘉祺盯著碗里的面條,"十歲那年,他發(fā)現(xiàn)我在看一本童話書,把書燒了。"
丁程鑫倒吸一口氣,伸手輕輕覆在馬嘉祺的手背上。他的掌心溫暖而干燥:"我很抱歉..."
馬嘉祺沒有抽回手。這種觸碰對他來說本該難以忍受,但奇怪的是,丁程鑫的手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完美地契合了他的指縫。
"沒關(guān)系。"他輕聲說,"已經(jīng)過去了。"
回宿舍的路上,丁程鑫突然在一棵櫻花樹下停下:"馬嘉祺,你看!"
他指向樹枝間的一顆星星。春夜的天空清澈,那顆星星格外明亮。
"是天狼星。"馬嘉祺不假思索地說,"距離地球約8.6光年,是夜空中最亮的恒星之一。"
丁程鑫驚訝地看著他:"你還懂天文?"
"只是...基本常識。"馬嘉祺有些窘迫。
"那太酷了!"丁程鑫興奮地跳起來,試圖夠到樹枝,"我一直想學(xué)認星座,但總是記不住。"
馬嘉祺看著他蹦跳的樣子,突然脫口而出:"我可以教你。"
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丁程鑫已經(jīng)歡呼起來:"真的嗎?什么時候?"
"...下周天氣好的時候。"馬嘉祺含糊地回答。
他們在研究生公寓前分別。丁程鑫倒退著走了幾步,突然喊道:"馬嘉祺!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馬嘉祺本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隨便。"
"那就煎餅果子加豆?jié){!"丁程鑫笑著跑開了,紅色的身影在路燈下漸行漸遠。
馬嘉祺站在原地,直到那個身影完全消失。他的手上還殘留著丁程鑫的溫度,那種溫暖正悄悄滲入他冰封已久的世界。
接下來的日子,丁程鑫幾乎成了馬嘉祺生活中的固定程序——早晨的早餐,午后的舞蹈室,傍晚的食堂。馬嘉祺從最初的抗拒到逐漸習(xí)慣,再到現(xiàn)在的...期待?他不確定該如何定義這種感受。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