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第七次亮起時,鬧鈴已經(jīng)演變成刺耳的警笛聲。江凌猛地從床上彈起,后腦勺撞上床頭板的悶響和太陽穴突突跳動的疼痛同時襲來。他倒抽一口冷氣,五指插入蓬亂的黑發(fā)中,指關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窗外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電子鐘顯示13:17,十條未接來電像紅色警報般在鎖屏界面閃爍。江凌盯著同桌宋航的來電顯示,喉嚨里還殘留著夢境里蠟燭燃燒的焦油味。 上周三的歐式四柱床,周五飄動的猩紅帷幔,昨夜那個站在床尾、足有兩米高的黑影——它們像老式放映機的膠片,一幀幀烙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冷水拍在臉上時,他看到鏡中的自己眼下浮著淡青色陰影,像是被那些夢境吸走了精氣。 "二十分鐘。"江凌用肩膀夾著手機,單手扣著校服扣了。電話那頭宋航的哀嚎堪比防空警報:"江大學霸!你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嗎?題還講嗎?,下午周測啊..."掛斷電話時,初夏的日光像融化的黃油般稠密。校門口"H城第一中學"的石碑被曬得發(fā)亮,保安亭里飄出咿咿呀呀的戲曲聲
黃昏的光線將教室染成蜜糖色。江凌轉著鋼筆看窗外浮云, 想著中午那離奇的夢境…
十點半的晚自習下課鈴準時響起,驚飛了鐘樓頂?shù)镍澴?。宋航收拾好書包湊過來戳了戳他的肩膀:"明天記得帶筆記,走了哈大學霸",江凌是今天的值日生到打掃完時教學樓的學生都已走的差不多零散幾個值日生也已到了一樓寂靜走廊的熒光燈在少年臉上投下冷色調(diào)的陰影,襯得他膚色愈發(fā)蒼白。夜風裹挾著初夏的涼意鉆進校服領口。江凌獨自穿過操場,橡膠跑道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得像是夢里那個站在床尾的黑影。他加快腳步,帆布鞋踩過落葉時發(fā)出細碎的脆響。百米外的榕樹后,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注視著少年遠去的背影。月光照亮他左手小指上的蛇形戒指,紅寶石鑲嵌的蛇眼在暗處閃爍。男人撫過戒指的動作像在撫摸情人的肌膚,嘴角揚起勢在必得的弧度。公寓樓道里的感應燈壞了很久。江凌摸黑掏出鑰匙,金屬插入鎖孔時發(fā)出生澀的摩擦聲。他按亮壁燈,突然僵在原地——玄關鏡面倒映出的客廳里,那支他在夢里反復點燃的青銅燭臺,此刻正端端正正擺在茶幾中央,江凌站在門口沒動,校服袖口下的手臂泛起細小的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