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舟猛地拽起窗簾遮蔽視線，反手將林知夏鎖進懷中。直升機的轟鳴聲震得吊燈搖晃，黑影從高樓消失的瞬間，床頭柜上的手機再次亮起——是一串來自境外的定位，附帶短信：「明晚十點，獨自來碼頭收尸。」
霍沉舟的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挑釁信息，耳邊回蕩著直升機漸漸遠去的轟鳴聲。林知夏趁機掙脫他的懷抱，踉蹌著走到窗邊，夜風(fēng)卷著細雨撲在她滾燙的臉頰上，遠處的江面泛著粼粼波光，卻映不出一絲希望。
“他們到底是誰？”林知夏轉(zhuǎn)身時，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她想起母親躺在ICU的畫面，想起蘇硯之失蹤前發(fā)來的神秘短信，所有的線索如亂麻般纏繞在一起，卻始終找不到頭緒。
霍沉舟沒有立刻回答，他彎腰撿起被摔碎的手機，試圖拼湊出還能使用的零件。月光下，他的側(cè)臉顯得格外冷峻，心口的疤痕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七年前那場車禍，不是意外?！彼穆曇舻统炼硢?，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枷鎖，“我父親的對手，為了擊垮霍氏，策劃了那場車禍。他們原本的目標是我，但你替我擋下了致命一擊。”
林知夏感覺雙腿發(fā)軟，扶著窗臺才勉強站穩(wěn)。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個雨夜的血腥味、刺耳的剎車聲，還有霍沉舟抱著她時顫抖的雙手。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
“那我媽的病……”
“也是他們的手段。”霍沉舟將殘破的手機扔回桌上，金屬撞擊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他們查到你母親需要換腎，便以此要挾我離開，條件是用我的腎換取你母親的手術(shù)機會，同時讓我遠離你。他們知道，只要我在你身邊，遲早會查出真相。”
林知夏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胃部的灼燒感愈發(fā)強烈。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母親的病情會突然惡化，為什么在霍沉舟離開后又奇跡般好轉(zhuǎn)。這一切都是精心設(shè)計的局，而她和霍沉舟，不過是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
“那現(xiàn)在呢？他們?yōu)槭裁从殖霈F(xiàn)了？”
霍沉舟走到酒柜前，倒了兩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水晶杯中輕輕搖晃：“因為霍氏集團最近的一個項目，觸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蟄伏了七年，就是在等這個機會。而你……”他將酒杯遞給林知夏，目光深邃得讓人看不清情緒，“是他們最有力的籌碼。”
林知夏沒有接過酒杯，反而從口袋里掏出那份皺巴巴的診斷書，扔在桌上：“那你打算怎么辦？用我去交換霍氏的平安？就像七年前一樣？”
空氣瞬間凝固，霍沉舟握著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威士忌濺出幾滴，在桌布上暈染出深色的痕跡。他突然上前一步，將林知夏困在窗臺與自己之間，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谒希骸捌吣昵拔彝讌f(xié)了，因為我以為只要你活著，怎樣都好。但現(xiàn)在……”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我寧愿毀了整個霍氏，也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林知夏的眼眶瞬間濕潤，她想推開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力氣。七年來的思念、怨恨、委屈，在這一刻全部涌上心頭。就在這時，床頭柜上的座機突然響起，刺耳的鈴聲讓兩人同時一震。
霍沉舟警惕地看了林知夏一眼，才緩緩接起電話。對方的聲音經(jīng)過變聲處理，聽起來像是來自地獄的低語：“霍總，考慮得怎么樣了？明晚十點，帶著林小姐一個人來碼頭。如果敢報警，我保證你們連她的尸體都找不到?！?/p>
“我要先確認她母親的安全。”霍沉舟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桀桀的笑聲：“聰明人。打開電視，調(diào)到財經(jīng)頻道?！?/p>
霍沉舟眉頭緊鎖，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財經(jīng)頻道正在播報一則突發(fā)新聞：市中心醫(yī)院發(fā)生火災(zāi)，目前傷亡情況不明。畫面中，濃煙滾滾，消防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林知夏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幸好被霍沉舟眼疾手快扶住。
“你們對她做了什么？！”霍沉舟對著電話怒吼，一向沉穩(wěn)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和恐懼。
“別激動，霍總。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她們母女都能平安。記住，明晚十點，一個人來?！闭f完，對方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林知夏在霍沉舟懷里劇烈顫抖，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她不敢想象母親在火海中掙扎的畫面，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不去，那些人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
“我要去?！绷种奶痤^，眼神中帶著決絕，“他們的目標是我，只要我去，我媽就會沒事?！?/p>
“不行！”霍沉舟毫不猶豫地拒絕，“這明顯是個陷阱。你以為他們真的會放過你們？”
“那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林知夏苦笑，“你看看我，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如果能用我的命換我媽平安，換你平安，我愿意。”
霍沉舟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低頭吻住林知夏，這個吻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悔恨、不舍、愛意，還有對命運的不甘。林知夏先是掙扎，隨后便無力地癱軟在他懷中，回應(yīng)著這個可能是此生最后的吻。
深夜，霍沉舟坐在書房里，面前擺著一疊厚厚的資料。他撥通了一個神秘號碼：“老周，啟動‘暗網(wǎng)計劃’。不管付出什么代價，我要在明天日落前，查出幕后黑手的真實身份。還有，派人24小時盯著市中心醫(yī)院，確保林知夏母親的安全?！?/p>
掛斷電話后，他又打開保險箱，取出一把精致的手槍，仔細檢查后別在腰間。鏡中的男人眼神冰冷，仿佛又變回了七年前那個在商界叱咤風(fēng)云、手段狠辣的霍沉舟。只是這一次，他的軟肋太過明顯——為了林知夏，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哪怕與全世界為敵。
與此同時，林知夏躺在客房的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她悄悄藏起了一片安眠藥，打算在去碼頭前服下，這樣至少能在面對危險時減少痛苦。窗外，烏云密布，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即將來臨。而他們，早已沒有退路。
第二天清晨，霍沉舟看著鏡子里自己疲憊的面容，簡單洗漱后便來到林知夏的房間。推開門的瞬間，他的心猛地一沉——床上空無一人，只有一張字條靜靜躺在枕邊：“對不起，我不能看著你們?yōu)槲颐半U。別來找我，好好活下去。”
霍沉舟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抓起字條沖出門外。走廊里，保鏢們正在四處尋找林知夏的蹤跡。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舫林垲澏吨悠痣娫?，林知夏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一絲解脫的意味：“霍沉舟，忘了我吧。照顧好我媽。”
“知夏！你在哪里？！”霍沉舟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別找我了。記住，我愛你。”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電流聲，隨后便是無盡的忙音?；舫林蹮o力地放下手機，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發(fā)誓就算踏遍整個城市，也要找到她，將她從危險中救出來。而等待著他們的，不僅是未知的敵人，還有命運最后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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