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灑下斑駁的光影。裴韓澈蜷縮在江翊白懷里,聽著少年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指尖無意識揪著對方睡衣的衣角,睫毛輕輕顫動(dòng),像是一只沉睡的蝴蝶。自從那晚在巷子里發(fā)現(xiàn)裴韓澈的傷痕,江翊白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第幾個(gè)相擁而眠的夜晚。懷中的人呼吸均勻,溫?zé)岬臍庀⒎鬟^他的脖頸,帶著淡淡的甜橙沐浴露清香。他蜷縮在少年的懷里,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少年睡衣上的紐扣,鼻尖縈繞著對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氣息。這樣相擁入眠的夜晚已成為他生活里最溫暖的錨點(diǎn)。
鬧鐘準(zhǔn)時(shí)響起,江翊白伸手關(guān)掉鈴聲,低頭看著還在熟睡的裴韓澈。少年的臉龐被陽光鍍上一層柔光,眼角還殘留著昨晚的淚痕,讓人心疼又心動(dòng)。江翊白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fā),動(dòng)作溫柔得像是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
“翊白……”裴韓澈迷迷糊糊地呢喃,手臂下意識地?fù)Ьo江翊白的腰,“不要走……”
江翊白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p>
裴韓澈不情愿地睜開眼睛,像只撒嬌的小貓般往江翊白懷里蹭了蹭:“以后……以后我們都一起睡好不好?我一個(gè)人睡覺,總會夢到爸爸……”說到最后,聲音漸漸低下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最后幾個(gè)字幾乎消散在呼吸間。其實(shí)他清楚,真正讓自己恐懼的不是黑暗,而是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暖。
江翊白低頭看著懷里小心翼翼的人,伸手揉亂他的頭發(fā),他挑眉,故意調(diào)侃道:“裴韓澈,你這是在撒嬌?”
裴韓澈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暈,撐起身子去捂他的嘴,倔強(qiáng)地抬起頭,直直地望進(jìn)江翊白的眼睛:“我是認(rèn)真的!……”但在江翊白似笑非笑的注視下,他的氣勢漸漸弱下去,重新窩回對方懷里,悶聲說,“我真的害怕……”
看著他認(rèn)真又委屈的模樣,江翊白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dòng)。他伸手捏了捏裴韓澈的臉,笑著說:“好好好,怕了你了。以后都一起睡,再鬧該遲到了?!?/p>
少年眼睛一亮,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像只樹袋熊般掛在他的身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說完,像只歡快的小鳥般跳下,開始收拾書包。
江翊白望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從那天起,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又親密了幾分。日子就這樣溫柔地流淌。每天清晨,他們一起騎著單車上學(xué);傍晚,又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裴韓澈總是嘰嘰喳喳地說著學(xué)校里的趣事,而江翊白則安靜地聽著,偶爾插幾句話,逗得裴韓澈笑得前仰后合。
傍晚的夕陽下,兩人并排走著,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路過的同學(xué)總愛打趣:“裴同學(xué)又在黏著江校草啦?”裴韓澈的耳垂瞬間紅透,慌亂地?cái)[手否認(rèn),手指卻偷偷勾住江翊白的袖口。而江翊白只是垂眸淺笑,任由他躲在自己身后。每當(dāng)這時(shí),裴韓澈的耳垂就會微微泛紅,害羞地拉著江翊白的衣袖,小聲說:“別聽他們亂說……”而江翊白則會不動(dòng)聲色地將兩人的距離又拉近幾分,眼神里滿是溫柔。
日子就這樣平淡又幸福地過著,直到學(xué)校一年一度的校草?;ㄔu選大賽拉開帷幕。消息一出,整個(gè)校園都沸騰了。裴韓澈拉著江翊白的手,興奮地說:“翊白,你一定要去參加!你這么帥,肯定能當(dāng)上校草!”
“沒興趣。”江翊白將校服外套披在他肩上,轉(zhuǎn)身要走。最近降溫厲害,裴韓澈后背的舊傷總隱隱作痛。
“去嘛去嘛!”裴韓澈搖著他的手,“我想看你站在舞臺上的樣子!而且,獲勝的校草要和?;ü蔡恢枘?!多浪漫啊!”說到最后,說到最后,聲音不自覺低下去。他突然有些后悔提這件事——萬一江翊白真的和漂亮女生跳舞怎么辦?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江翊白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緒,抬手揉了揉他的頭:“幼稚”嘴上這樣說,他還是報(bào)了名。
比賽當(dāng)天,禮堂里座無虛席.燈光璀璨。裴韓澈坐在觀眾席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舞臺。江翊白身著一身青春活力的校園裝,清冷的氣質(zhì)在聚光燈下愈發(fā)耀眼。他站在舞臺上,簡單地做了個(gè)自我介紹,臺下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少年毫無懸念地奪得了校草的稱號。而獲勝的校花,正是之前向江翊白表白過的女生林悅。林悅紅著臉,羞澀地向江翊白伸出手:“江同學(xué),可以和我跳支舞嗎?”
裴韓澈看著舞臺上的一幕,指甲幾乎掐進(jìn)掌心。心里突然泛起一陣酸澀。他想起自己之前說的“多浪漫”,此刻卻只覺得刺眼。夜晚的涼風(fēng)灌進(jìn)喉嚨,卻壓不住心里翻涌的酸澀。他咬了咬嘴唇,轉(zhuǎn)身擠出人群,快步跑出了禮堂。
夜晚的風(fēng)帶著絲絲涼意,裴韓澈蹲在操場的角落里,雙手抱住膝蓋,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吃醋,可看到江翊白和別的女生跳舞,那種難受的感覺卻怎么也壓不下去。
“裴韓澈!”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裴韓澈抬起頭,就看到江翊白氣喘吁吁地站在面前,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打濕。
裴韓澈慌忙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眶:“你怎么來了?不應(yīng)該和?;ㄌ鑶??”他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醋意。
江翊白在他身邊坐下,伸手將他摟進(jìn)懷里:“我拒絕了?!?/p>
“啊?”裴韓澈驚訝地抬起頭,喉間發(fā)緊:“為什么?這樣不是會違反比賽規(guī)定嗎?那是你應(yīng)得的……”
江翊白看著他,眼神認(rèn)真而溫柔:“因?yàn)槲也幌牒蛣e人跳舞。比起什么校草的稱號,我更不想讓你難過,知道嗎?”
裴韓澈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間紅了:“你這個(gè)笨蛋!大笨蛋……”
“是啊,我是笨蛋?!苯窗仔χ鴮⑺麚У酶o,“笨蛋才會為了你,連到手的榮譽(yù)都不要。不過,看到你現(xiàn)在的表情,比你平時(shí)的活潑勁兒倒是顯得可愛了些?!?/p>
裴韓澈靠在他懷里,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心里的委屈和醋意漸漸消散。他抬起頭,環(huán)住他的脖頸:“翊白,謝謝你。”
江翊白低頭看著他,帶著幾分眷戀,又帶著無盡的溫柔。月光灑在兩人身上,為這個(gè)夜晚鍍上一層浪漫的色彩。在這一刻,所有的不安和擔(dān)憂都煙消云散,只剩下兩顆緊緊相依的心,在月光下跳動(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