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余盯著窗外。
前方不遠處偏僻的小巷子烏泱泱的圍著群人。
小巷子灰撲撲的石磚，彰顯著時代的久遠，滿墻的爬山虎掛著，翠綠的外衣早已翻成棕色。
其實那個小巷子不太顯眼，可人多動靜大，遲余便注意到了。
遲余眼睛微瞇地看著，看起來像是在打架。
不過這也是挺尋常的事情了。只不過現(xiàn)在都十二點了，還在打嗎。
“薛姨，那邊的小巷子又在打架嗎?！边t余盯著窗外問“現(xiàn)在都十二點了吧?！?/p>
還未等到薛姨的回復，對面巷子里，一直站在中間肩寬腿長身形高瘦，像呼嘯的冷風割出來的立體，無意識的朝這邊看了過來。
那人頭發(fā)細碎蓬松，在路邊暖橘色的燈光下顯得毛茸茸的，將他本身的疏冷稀釋了一點點。
身上普通的黑色衛(wèi)衣，穿在他身上好像也變了一種味道。
他一張臉精致的恰到好處，狹長的眼睛里只有冷冽，十分惑人的鼻梁處，微微凸起的一小塊骨骼又讓他不至于落俗。
對上視線那一刻，遲余呼吸一滯，她眼神飄忽了一瞬，又很快鎮(zhèn)定下來。
嗯，又是那雙眼睛。
他目光銳利如刀，看到她時微微挑眉，像是在說“又是你”。
他很快收回目光，一旁的架像是也打完了，地上已倒下了兩三個人。
旁邊的幾個人不知道在跟他說什么，聽后微微點頭。隨后踹了地上的人一腳。
遲余盯著一處發(fā)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過神時，對面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的離了場，只剩下剛才的少年。
他動手點了支煙，伸手拿起一旁的外套正準備動身離開。
遲余腦子一熱，丟下手里的關(guān)東煮，下了椅子開門跑去對面的巷子。
薛姨看小姑娘著急忙慌的連忙問“小余，你去哪。”
說到一半，小姑娘早已不見身影。
遲余看少年轉(zhuǎn)身的背影，開口喊“時珩！”
對方聽到呼喊，疑惑的轉(zhuǎn)過頭。
他的手非常好看，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夾在兩指間的香煙也被襯得像一件藝術(shù)品一般。
站到他對面的時候，遲余也愣了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為什么要跑過來找他。
他也站在那里不動，好像在等對面的人開口。
遲余身穿白色的吊帶裙睡衣，露出纖細的腳踝，隨意的扎了個丸子頭，此時丸子頭顯得微微凌亂。
那張白皙柔美，滿滿膠原蛋白的臉蛋，因奔跑一些微微透紅。
感覺時刻都含著水光的杏眼輕眨，一些碎發(fā)落到白皙的脖子上。輕柔的微風撩動起她的發(fā)絲。
時珩目光深邃。
遲余目光略微遲疑，思索著下一步要做什么。
“那個，我走錯了?！边t余尷尬的訕笑。
木頭人般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抬腳時，身后的手腕被一道有力的大手握住。
遲余重心不穩(wěn)的隨著力道靠在一旁的墻上。
時珩壓著遲余緩緩逼近，目光沉沉。
這么近距離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左耳有一枚黑色耳釘，臉上也有一小道不太明顯的新鮮的傷口。
應該是剛才打架弄的。
遲余不喜歡這種被束縛的感覺，掙扎著要掙脫。
可被握著的力道好似更緊了。
“……”
“干什么，放開我?！边t余驚呼。
對面的人終于低沉地嗤笑開口“遲余，是嗎?！?/p>
口氣不像是在問，而像是在陳述。
“你認識我？”遲余聲音遲疑。
“你很想考年級第一？”時珩輕笑。
遲余緊盯著他，未開口。
她不知道他的腦子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這個消息，他這個語氣是什么意思。
是要把年級第一施舍給她嗎，如果是這樣那她也可以不要。
遲余其實真正要的不是年級第一，而是那多出一千塊錢的獎學金。很可悲吧。
“我可以把這個位置讓給你?！睍r珩帶有玩味的開口“你想要嗎。”
果不其然。她確實挺想要這個年級第一，但也不至于讓別人施舍給她，把她當什么了。
“你求求我?！睂γ娴娜嗽俅伍_口“我可以考慮一下讓給你。”
“……”求著別人讓給她更是想都不要想。
真是瘋了。
遲余眼神冷冷，帶著絲不滿。
“……神經(jīng)病是不是。”
—
回到家后，遲余越想越心煩。
以為自己考年級第一就非常了不起嗎。
我不要你的施舍，我也照樣考年級第一。
遲余百無聊賴的打開手機翻動著，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一點多了。
在十一點左右，紀佳怡還發(fā)來了幾條消息。
佳怡怡怡怡：魚，你到家了嗎。
佳怡怡怡怡:你人呢，不是說到家給我發(fā)消息嗎。
后面就是跟了一條語音。
遲余輕輕點開，紀佳怡的聲音從手機傳出。
“遲余，你人呢？你看到快回復我啊，你干啥去了。”
遲余微微嘆口氣，本來想回復一下的，但看了眼時間還是勸退了。她應該早就睡了。
遲余也不執(zhí)著了，關(guān)掉手機，退掉外套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抬手關(guān)掉那暖黃色的燈光，房間內(nèi)陷入安靜的黑暗中。
薛姨的那份關(guān)東煮，遲余只吃了一半，就走了。
今天時珩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他為什么想要把年級第一讓給我，只是純純的挑逗嗎。
今天放學時候白斯禮站在一班門口等人，在等誰。
還要撒謊說他自己的卷子沒拿。
一班只有時珩一個人。
他們兩個認識嗎。
—
翌日，遲余去學校的時候路過那家面包店，又買了幾個貝果和幾瓶奶。
到學校紀佳怡就瘋狂的問她昨天去哪里了，一直不回消息。
“我還以為你出啥事了，搞的我一直擔心你?！奔o佳怡皺眉哭唧唧“你以后不可以這樣了?！?/p>
遲余無奈“好，我昨天忘記跟你說了?！?/p>
“對了，你聽說了沒，昨天的時候時珩好像又跟校外的打架了。”紀佳怡一臉認真。
“今天的貼吧都傳開了，說打的是隔壁二中的江河九?！奔o佳怡補充“他家也特別有錢，他們兩個不分上下，聽說時珩被打的滿臉是傷，可慘了。”
“……”
不分上下，滿臉是傷？哪個煞筆傳的。
昨天那張臉又浮現(xiàn)在腦海，好像除了臉上的一道小傷口，其它的看起來……很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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