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博文拽離天臺后,泉冉渾身脫力地癱坐在地,雨水混著汗水順著發(fā)梢滴落。她強撐著發(fā)軟的雙腿,半拖半拽地將失魂落魄的少年帶離這個充斥絕望的地方。一路上,楊博文像具木偶般機械地挪動腳步,空洞的眼神沒有絲毫焦距,任由泉冉帶著他穿過濕漉漉的街道,回到那棟寂靜的別墅。
推開門,屋內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死寂。泉冉輕輕扶著楊博文在沙發(fā)上坐下
泉冉望著楊博文濕透的衣裳,指尖懸在他冰涼的袖口上方遲遲不敢落下。她猶豫片刻,最終輕拍少年的肩膀
泉冉博文……你要不洗個澡吧,淋得這么濕,一定會感冒
楊博文低垂的睫毛顫了顫,機械地任由她攙扶著起身。然后送到浴室關上門就走,浴室里蒸騰的熱氣漸漸驅散寒意
洗完澡之后,楊博文裹著白色睡袍,皮膚蒼白,走到女孩旁邊坐下
楊博文幸好你沒走……
楊博文小聲呢喃
泉冉你這樣我怎么敢走?
女孩輕輕嘆了口氣,轉過頭
泉冉想哭就哭吧,沒關系的
隨后輕輕的抱住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
這一刻,楊博文緊繃的神經終于徹底斷裂,他像個無助的孩童般放聲大哭,淚水洶涌而出,浸濕了泉冉的衣襟。他緊緊抱住泉冉,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將這些年積壓的孤獨、委屈與絕望,全都化作滾燙的淚水宣泄出來。
深夜,楊博文終于在極度的疲憊中沉沉睡去。泉冉輕輕為他蓋上毯子,守在一旁不敢合眼。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照亮少年臉上未干的淚痕
11點的月光照進來,泉冉輕手輕腳將毛毯掖緊楊博文的肩頭。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弟弟發(fā)來的未讀消息,她咬了咬唇,躡手躡腳往臥室門口走
在指尖觸到冰涼的門把時,身后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泉冉猛地回頭,只見楊博文不知何時已經坐起身,蒼白的臉在月光下顯得凄涼,漆黑的瞳孔像深不見底的漩渦。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與驚慌,干裂的嘴唇顫抖著
楊博文你騙我……你不是說不走嗎
泉冉現在……11點了,我明天還可以再來嘛……
楊博文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像是即將溺亡的人般慌亂,他踉蹌著撲過來,整個人跌進她懷里,雙臂死死圈住她的腰,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兩人揉成一體。他把臉深深埋進她的脖頸,聲音里帶著哭腔和近乎偏執(zhí)的哀求
楊博文騙人…騙人!你們都要拋下我!我爸媽不要我,現在連你也要走……
的呼吸急促得像是溺水者,通紅的眼眶里翻涌著濃稠的恐懼與絕望
楊博文你不是說跟我做一輩子朋友嗎!不是說不會丟下我嗎!
泉冉僵在原地,感受著少年因為太沒有安全感,太缺愛劇烈起伏的后背,心口像是被無數根細針扎刺。
泉冉不是……對不起對不起……
泉冉不走不走,我哪兒都不去
泉冉被他圈在懷中,頭頂只到他鎖骨處。她反手抱住他精瘦的后背,指尖能清晰觸到他突出的脊椎骨。兩人交疊的身影,更襯得她在他懷中小小的
她踮起腳,將臉貼在他劇烈起伏的胸口,聲音悶悶傳來
泉冉我會陪著你的,不怕不怕
她費力地抬起頭,輕輕捧起他的臉。楊博文低頭看她的瞬間,那雙盛滿恐懼的眸子倒映著她堅定的目光。
楊博文配合的低下頭
泉冉順勢摸摸頭,然后把他拉回床上,她起身的時候,忽然楊博文的身軀借著拉扯的力道翻身坐起,帶起的氣流裹挾著冷冽的氣息,讓她不禁往后縮了縮。
泉冉你……
楊博文別走
博文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死死扣住她的腕骨,指縫間透出青白。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陰影,單薄的嘴唇抿成蒼白的直線,
楊博文你說好不走的
泉冉我只是去隔壁客房,那我就算在你家睡覺也不能在這里睡吧
泉冉試圖解釋,卻被他突然拽得踉蹌。楊博文長臂一攬,將她整個人帶進被褥間,寬大的浴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還未愈合的擦傷,那是天臺邊緣掙扎時留下的痕跡。他用最后一點力氣圈住她,滾燙的呼吸掃過她發(fā)頂
楊博文就在這里睡吧……別離開我
溫暖的被褥裹著兩人,泉冉被迫側躺在他身側。她能清晰感受到少年劇烈起伏的胸膛,和環(huán)在腰間越來越緊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