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后山的晨霧還未散盡,沈念安握著那支刻有安神符的玉簪,指尖微微發(fā)顫。三日前程知渝匆匆離去時,蒼白如紙的臉色和咳在帕子上的黑血,像根刺般扎在她心頭。
“師姐,靈族傳來消息,程公子...毒傷加重了?!毙熋脷獯跤跖軄?,手里的信箋還帶著露水,“據(jù)說靈族拒絕救治,他現(xiàn)在...”
話音未落,沈念安已轉(zhuǎn)身沖向藏經(jīng)閣。白衣掠過回廊時,驚起檐下棲息的白鴿。她在《三界輿圖》前駐足,目光掃過靈族領(lǐng)地的位置,突然想起程知渝曾說過:“靈族結(jié)界只認血脈,強行闖入會被萬箭穿心?!?/p>
“管不了這么多了。”她咬破指尖,在地圖上畫下劍氣符咒,“念渝,等我?!?/p>
三日后,南荒迷霧森林。
沈念安的白衣已沾滿泥濘,劍上還凝結(jié)著魔修的黑血。她擦去額頭冷汗,看著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靈族結(jié)界,突然聽見孩童的哭喊。循聲望去,竟是一隊村民被魔修圍困在山坳里。
“滾開!”沈念安揮劍斬出,劍氣如長虹貫日。魔修首領(lǐng)獰笑著撲來,卻在觸到她眉心朱砂劍印的瞬間僵?。骸疤焐鷦?..原來你就是‘劍骨計劃’的...”
話未說完,沈念安的劍已刺穿他咽喉。但魔修臨死前甩出的淬毒匕首,還是擦過她左肩。劇痛襲來時,她突然想起程知渝每次毒發(fā)都要承受這樣的折磨,心中涌起一陣酸澀。
解決完魔修,沈念安剛要離開,卻被村民們團團圍住。為首的老者顫抖著拉住她的衣袖:“恩人,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他被魔氣入體,奄奄一息了...”
望著茅屋中昏迷的孩童,沈念安咬了咬牙。她解下腰間的聚靈玉墜,將靈力緩緩注入:“只能護住他三日,快去找靈族...”
“靈族不會管我們這些凡人的!”老者老淚縱橫,“他們說我們身上沾了魔氣,是不祥之人...”
沈念安的指尖微微發(fā)抖。她突然想起程知渝說過,靈族對“異類”的排斥由來已久。那些藏在他溫潤笑容下的孤獨,此刻突然有了形狀。
當她終于趕到靈族結(jié)界前時,日頭已經(jīng)西斜。沈念安舉起玉簪,高聲道:“我是青云宗沈念安,求見程知渝!”
結(jié)界泛起刺目的藍光,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靈族不歡迎外客,速速離開!”
“他快死了!”沈念安的劍氣驟然爆發(fā),“你們明知他是為了救人才毒傷加重,卻見死不救?當年你們把回魂草送給魔界,如今連自己的祭司都不管?”
結(jié)界突然劇烈震顫,七道身影從云端落下。為首的大長老目光如刀:“劍骨之身果然名不虛傳。但程知渝觸犯族規(guī),私自救助魔修,死有余辜?!?/p>
“那我呢?”沈念安扯下染血的衣袖,露出肩頭猙獰的傷口,“我為救凡人被魔氣所傷,是不是也該被你們燒死?”
空氣瞬間凝固。沈念安看著長老們震驚的神色,突然明白了程知渝為何從不解釋。在所謂的“正統(tǒng)”面前,真相從來都是最無力的東西。
就在這時,一聲微弱的呼喚穿透結(jié)界:“念安...”
沈念安轉(zhuǎn)頭,看見程知渝被玄鐵鏈鎖在玉柱上。他的青衣染滿血污,手腕銀鈴早已黯淡無光,卻仍對著她露出微笑:“別...別為我...”
“住口!”沈念安的劍氣化作萬千銀針,刺向結(jié)界,“今日誰也別想攔我!”
靈族長老們慌忙祭出法器,而沈念安的劍骨在此刻徹底覺醒。她周身泛起璀璨光芒,那些曾噬咬她的劍氣,此刻化作保護愛人的利刃。當結(jié)界破碎的轟鳴聲響起時,沈念安終于看清程知渝眼中的震驚與...淚光。
“我來了?!彼兆∷鶝龅氖?,“這次換我護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