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誅仙臺被濃郁的肅殺之氣籠罩,云層壓得極低,仿佛也在為即將發(fā)生的事感到壓抑。沈念安站在臺下,看著被玄鐵鎖鏈束縛在誅仙臺上的程知渝,心中五味雜陳。曾經(jīng)那個溫潤如玉的靈族祭司,如今被修真界認定為魔界奸細,即將接受審判。
三天前,沈念安收到了宗門的密信,信中言辭鑿鑿地指出程知渝的種種罪行,還附上了所謂的“通敵證據(jù)”。證據(jù)上是程知渝與魔界之人往來的書信,字跡確實是他的,可沈念安心中卻充滿疑惑。這些日子的相處,她了解程知渝,那個會在她劍氣噬心時冒險相救,會在她脆弱時默默陪伴的人,真的是罪大惡極的奸細嗎?但宗門的命令不可違,她只能奉命前來,心中卻暗自決定,要在刑場上探尋真相。
隨著鐘聲響起,審判正式開始。各大門派的長老、弟子齊聚誅仙臺,群情激奮,紛紛要求嚴懲程知渝?!澳Ы缂榧?,罪該萬死!”“殺了他,以儆效尤!”一聲聲喊殺聲傳入沈念安耳中,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青云宗掌門走上高臺,神色凝重:“程知渝,你勾結魔界,意圖顛覆修真界,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可說?”
程知渝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卻帶著淡然的笑意,他的目光越過眾人,直直地看向沈念安:“我無話可說?!蹦茄凵裰胁刂钌畹木鞈倥c無奈,讓沈念安心中一顫。
沈念安握緊手中的“念渝”劍,緩步走上誅仙臺。她看著程知渝,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程知渝,你可知罪?”
“我知罪。”程知渝輕聲說道,“我罪在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罪在動了不該動的心?!彼脑捳Z讓沈念安心中一痛,不明白他這話究竟何意。
臺下的眾人開始躁動起來,紛紛催促沈念安速速行刑。沈念安舉起劍,劍尖對準程知渝的胸口,手卻遲遲沒有落下。她想起了與程知渝相處的點點滴滴,寒潭療傷時他專注的眼神,秘境試煉中兩人的默契配合,還有那支刻著安神符的玉簪。這些回憶如潮水般涌來,讓她無法相信眼前的人是奸細。
“沈念安,還在等什么!執(zhí)行宗門命令!”掌門嚴厲的聲音傳來。
沈念安咬了咬牙,開口道:“程知渝,若你如實交代罪行,或許宗門會網(wǎng)開一面。”她心中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程知渝能為自己辯解,能說出真相。
程知渝卻只是搖頭,他看著沈念安,眼中滿是深情:“念安,你動手吧。有些事,不說或許更好?!彼难凵裰胁刂а匀f語,可沈念安卻無法讀懂。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沖出一人,正是之前對程知渝到訪青云宗產(chǎn)生懷疑的長老。他手中拿著一卷竹簡,大聲說道:“還有更確鑿的證據(jù)!這是在程知渝住處發(fā)現(xiàn)的,他與魔尊密謀奪取劍骨的計劃!”
沈念安聽到“劍骨”二字,心中一震。她看向那卷竹簡,上面詳細記載著如何利用她的劍骨增強魔界實力的計劃。字跡依舊是程知渝的,可她卻覺得如此陌生。她轉頭看向程知渝,只見他閉著眼睛,似乎已經(jīng)默認了這一切。
“程知渝,這究竟是不是真的?”沈念安的聲音帶著質問與痛心。
程知渝緩緩睜開眼睛:“是真的?!焙唵蔚娜齻€字,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沈念安心上。她只覺得一陣眩暈,手中的劍差點掉落。原來自己一直被欺騙,原來他接近自己真的是為了劍骨。
臺下的喊殺聲更甚,沈念安在眾人的催促下,再次舉起劍。她看著程知渝,眼中滿是失望與決絕:“程知渝,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清理門戶!”
劍尖離程知渝的胸口越來越近,就在即將刺入的瞬間,程知渝突然開口:“念安,對不起。但記住,無論何時,我...”他的話還未說完,沈念安的劍已經(jīng)刺入他的胸膛。
鮮血順著劍身流下,染紅了沈念安的白衣。程知渝嘴角溢出鮮血,卻仍帶著微笑:“這樣...就好...”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沈念安看著他,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她突然發(fā)現(xiàn),程知渝看向她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怨恨,只有無盡的溫柔與釋然。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可此時的她,已經(jīng)被憤怒和傷心蒙蔽了雙眼。
隨著程知渝閉上雙眼,誅仙臺上一片歡呼,眾人都在慶祝除去了一個大患。沈念安站在臺上,看著程知渝的尸體,只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她收起劍,轉身離開,卻沒有看到程知渝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也沒有發(fā)現(xiàn)暗處,魔尊那滿意的眼神。而這一切背后隱藏的真相,在多年后才會被沈念安知曉,可那時,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