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王林在眾人之中被奪來奪去。
幾乎每一個剛把他抱到手里的修士,都會瞬間愣一下。
也因此給了旁人機會,至于為什么會愣那一下?
四十六歲第二步修士?!
雖然知道王林身份特殊,但這也未免太過分了。
當修士們發(fā)現,不管怎么打斗都不會傷害到王林的時候便是徹底大開殺戒。
但是說到底,敢參與這場爭奪的就沒一個修為是低的。
也正因為沒一個修為是低的,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那么頭腦發(fā)懵的,非要把這個人搶到手上。
自從見到王林的第一眼,他們就覺得喜歡的,之后因為仙劍的事情暫時壓制住了這股莫名的喜愛。
現在更是即將把人搶到手里也同時惦記著那三把仙劍。
誰能把這人搶到手,就代表了他在這個世界具備了絕對優(yōu)先權。
就在搶奪幾乎陷入了白熱化的時候,兩道身影一同來到了此地,正是拓森和仙帝。
拓森一伸手,八星古神的實力盡顯,只一瞬間,他就將王林搶到了手里。
不少修士對他怒目而視,卻沒有辦法。
拓森雖然說有料到王林大概率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但是此時的一幕,不知為何,讓他心中有點怒火。
大概是自己的物品的東西被別人搶奪的時候的怒火。
“諸位在這兒搶吾的道侶作甚啊?”
他用一種近乎威脅的眼神看著在場的所有人,此時的他已經恢復了八星古神的全部實力,拓森此時想將這些人全部直接留在這兒。
而底下的眾人雖說看不出拓森的實力,但也有部分人發(fā)覺了王林是古神一脈,眼前的人同樣如此。
更何況和此人一起來的還有一位仙帝。
仙帝到底是留了些后手,看著眼前的這些人,僅僅是一揮袖,所有人都被驅逐出了雨之仙界,回到了自己前往雨之仙界時的地點。
接下來他打算做的事情沒必要讓這些人繼續(xù)摻和了,他已經按照既定的故事給了他們這一場機緣了。
拓森看著此時已經徹底陷入昏迷的王林,又看了看仙帝。
“現在人你也看了,我準備走了?!?/p>
仙帝伸手制止住了拓森準備離開的步伐。
“等他醒來吧,總不能讓我一句話都不和他說。”
拓森此時只想早點離開,畢竟他也沒想到,才多久沒見王林的修為就到了這個地步。要讓王林再修煉一陣子,不得把自己趕超了去。
這樣自己的計劃還怎么實施?
于是拓森果斷的拒絕道:“他沒有什么記憶,像一個孩子一樣,你跟他說沒用的?!?/p>
“我雖說只剩一縷殘魂,但這里到底是雨之仙界,你不想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嗎?”
聽到仙帝這話,拓森停住了離開的步伐。
其實拓森想著無非就是別人發(fā)現了王林的特殊,可是仙帝說出了這話,那就一定還有別的事發(fā)生了。
“你說。”
“他剛才有一瞬間醒了,但好像記憶不全呢?!?/p>
拓森知道這句話的意義,這么說就是可以通過某種方法從王林身上套到這個世界一定的真相。
“要怎么做?”
仙帝說道:“你是古神,對于修仙方面的東西并不通曉,他的意境在釋放的瞬間與法則力量糾纏,是整個世界的反向刺激,導致他醒來的?!?/p>
拓森皺了下眉:“你要是控制不住,我隨時打暈他帶走?!?/p>
“好,我需要搭建一個幻境?!?/p>
在仙帝搭建幻境的過程中,王林終于悠悠轉醒,看到拓森的時候,他也算是松了口氣。
拓森看著他問道:“你還記得你暈過去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嗎?”
王林下意識的開始思考起來,一時之間,他竟也想不起來發(fā)生了什么,甚至腦袋帶著一點刺痛。
他覺得此時的身體已經過于酸軟了,就好像強行超負荷的使用了自己現在發(fā)揮不出的能力一樣。
“想不起來了,我陷入修煉之后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p>
王林懊惱的說著。
拓森確定了王林多少有點自我保護性的屏蔽,便開始誘惑性的說道:“你剛進入修士的第二步,你再試著展開一下你的意境?!?/p>
王林到底現在才四十多歲,他人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和拓森一起度過的,因此不疑有他。
隨著王林意境的展開,王林發(fā)覺,一時之間自己無法清醒,好像沉浸在悲傷與難過之中。
等王林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眼神是空洞的,法則之力開始在他的身側洶涌。
也就在這時拓森將王林送入了幻境中。
這個幻境幻象出那人最難以忘懷的場景,讓人在那個幻境里面難以逃脫。
不論悲喜。
然而,兩人看到的卻是一片青綠的森林中的小竹屋中的一個青年。
青年一襲白發(fā)中藏著一抹紅,手上拿著一個小剪子,只聽剪子咔嚓一聲。
一棵小樹枝就此被剪斷,同時,一條因果線也斷了。
王林靜靜的望著被自己剪斷的因果線,那是他在進入十步煌天之后領悟的,無論是因果,血緣,情感,世間的萬物但凡是有因果的東西,不論是過去還是未來。
一剪子,斷絕一切。
王林覺得自己快瘋了,那一處竹屋中有著不少被剪斷的樹枝,被剪斷的紅線,每一條都是他的過去,他的曾經。
而最后的這根樹枝,是他和李慕婉的。
“如果說一切都可以被人為改變,那么可真隨意啊……”
王林低聲呢喃的這樣一句話,緊接著,他又抬頭望向天空。
“我現在只是十步煌天,十步煌天之后呢?那又是什么境界?是否我也是別人一剪子隨意剪斷的存在?”
王林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探究法則,為了走到更高處,但這一切就像一個悖論。
十步之后的存在不被法則所影響,幾乎無所不能。
改變篡改法則。
那假如說他剪斷自己的因果呢?
如果因果斷了,是否證明他能被法則影響?
如果因果沒斷,是否證明他修行還不到位?
十步還是在法則之下。
可是斷了,所有的都斷了。
王林剪到現在,已經不記得自己第一剪子剪的是誰了。
每一剪下去,心中悵然若失的感覺就多了一分,最后一剪子落下后,他坐在滿地斷裂的紅線和斷枝之中。
所以因果就是這么的可笑?剪斷之后,便不再有一絲波痕?
王林理智的評判了自己最開始跟李慕婉的接觸,以及后來的各種各樣。
好像是不值得的,不過是一名女性,而自己可以找到與她類似的人太多,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又得到了什么呢?
兩次對于天道的阻攔換來了千年之別。
他拼盡全力復活了李慕婉,然后呢?
他走到了現在,他的父母何嘗不能回來?可是自己還是最初的那個王林嗎?
王林自始至終只呢喃了兩句話,可是卻思緒萬千。
在外面的兩人就這樣看著王林坐在那地上,一直坐在那。
但是兩人都清楚看到了王林的眼神。
有過疑惑,有過惆悵,有過迷茫,有過絕望。
不知多久,最后王林恍惚了兩下。
他的眼神徹底變得空洞,好像再也沒有了神智的提線木偶。
但是那種空比起說木偶的空,更是一種萬古道成空的空。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王林突然開始大笑起來。
他猛的從地上站起身來,他看著一地的紅線和樹枝,搖晃了兩下。
他倒在了那片紅線斷枝數不勝數的地上。
幾十萬年了,他早就瘋了。
萬幸在最后一刻,萬古道成空。
這一刻,畫面就此結束。
看著這幅畫面的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震驚。
他們所知的也不過是四步踏天,十步煌天?!
那是什么境界?
而且對方最后到底明白了什么?
拓森覺得自己玩的很大,太大了,他本以為王林也不過就是四步踏天甚至更高,沒想到會是如此個境界,心中升起驚濤駭浪的同時,他也感受到了刺激感。
一種征服強者的欲望在心中蔓延。
王林在幻境中昏迷了自然也沒醒來,拓森將其從幻境中帶出,抱在了懷里。
仙帝看著拓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了?”
拓森笑了一下。
“誰知道呢?或許他剪因果線的時候沒剪干凈也不一定?!?/p>
仙帝嘆了口氣。
“也就是說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我吧,哪一個我才是真實的,或者兩個都不是現實的,我只是有相同經歷的兩個人?”
拓森搖搖頭。
“那倒也不一定?!?/p>
他是古神,他不喜歡講究修行者的太多彎彎繞繞,那不過是徒增煩惱。
某個人在幻境里的樣子不就大概是因為煩惱太多,所以瘋了嗎?
拓森抱著王林擺了擺手。
“走了!”
說完后他就頭也不回的一步踏出準備就此離開雨之仙界。
仙帝望著已經遠去的人,沒說話。
他想著“所以另外一個世界的我,不或者說就是我?;钪?,還是死著?!?/p>
那個世界……
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