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的清晨總是裹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張斂塵推開窗,山間清新的空氣裹挾著泥土與青草的芬芳撲面而來。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為這個寧靜的早晨增添了幾分生機。他回頭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張起靈,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自從和張起靈一起回到雨村養(yǎng)老,這樣平靜而美好的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了好些年。
灶臺上的粥冒著熱氣,張斂塵正往鍋里撒著切碎的青菜,忽然聽見院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眉頭微蹙,不用看也知道,又是張海客來了。這些年,張??透羧砦寰蜁碛甏逭宜皇翘幚韽埣以诤M獾囊恍┈嵤?,就是詢問族中舊物的下落。雖說都是些不復(fù)雜的事情,但頻繁的打擾,還是打破了雨村的寧靜。
“斂塵,好久不見啊!”張海客大大咧咧地推開院門,手里還拎著兩盒包裝精美的點心,“這是從香港帶回來的,你和族長嘗嘗?!?/p>
張斂塵轉(zhuǎn)過身,擦了擦手,語氣平淡:“又有什么事?”
張??蛯Ⅻc心放在石桌上,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次可不是小事。張家在海外的生意出了點狀況,有幾個合作項目陷入了糾紛,對方甚至動用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族里的長輩們商議后,覺得只有你能出面解決?!?/p>
張斂塵的臉色沉了下來:“我已經(jīng)離開張家的事務(wù)很久了,這些事,你應(yīng)該找族長商量?!?/p>
“族長只管大事,這些生意上的彎彎繞繞,他哪有你在行?”張海客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說,“而且,這次的事情涉及到張家的聲譽,如果處理不好,恐怕會引來不少麻煩?!?/p>
正說著,屋內(nèi)傳來木門打開的聲音。張起靈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衫,頭發(fā)隨意地束在腦后,緩步走了出來。他的目光在張海客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轉(zhuǎn)向張斂塵,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族長?!睆埡?凸Ь吹匦辛艘欢Y,“這次來,是為了張家海外生意的事,想請斂塵出山幫忙。”
張起靈走到張斂塵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聲音低沉:“一定要去?”
張斂塵看著張起靈眼中的擔(dān)憂與不舍,心中有些動搖。但他知道,張家的事,他始終難以完全置身事外。尤其是涉及到家族聲譽的大事,他不能坐視不理?!靶」伲摇彼麆傄_口,張海客卻搶著說道:“族長,這次的事情確實棘手,除了斂塵,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了。而且,最多半個月,保證能讓他回來。”
張起靈的眉頭皺得更緊,握著張斂塵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這些年,張海客頻繁來雨村打擾,他早就心生不滿。如今又要帶走張斂塵,他怎么能輕易答應(yīng)?!鞍雮€月太久?!睆埰痨`冷冷地說,“一周,必須回來。”
張??蛷埩藦堊?,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在觸及張起靈冰冷的眼神時,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昂?,一周就一周?!彼麩o奈地妥協(xié)。
接下來的幾天,張斂塵開始收拾行李,準(zhǔn)備前往海外處理事務(wù)。張起靈則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幫他整理衣物,檢查隨身物品。兩人都沒有說話,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離愁。
“小官,別不高興了?!睆垟繅m將最后一件衣服放進箱子,轉(zhuǎn)身抱住張起靈,“我很快就回來,你一個人在雨村,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別總悶在家里,多出去走走?!?/p>
張起靈將頭埋在張斂塵的頸間,聲音悶悶的:“我會去接你?!?/p>
張斂塵笑了笑,輕撫著他的后背:“好,我等你?!?/p>
出發(fā)那天,天空陰沉,仿佛也在為這場離別而感傷。張??偷能囃T谠和?,引擎聲打破了雨村的寧靜。張斂塵提著行李,走到張起靈面前,伸手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別擔(dān)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p>
張起靈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抱住他,許久都不愿松開。最后,還是張??驮谝慌蕴嵝眩骸皶r間差不多了,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p>
張斂塵依依不舍地松開手,轉(zhuǎn)身向院門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張起靈站在屋檐下,身影顯得格外孤單。他心中一痛,加快腳步上了車。
車子緩緩駛出雨村,張斂塵望著窗外熟悉的景色漸漸遠去,心中滿是牽掛。而此時的雨村,張起靈依舊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車子離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移開。
在海外的日子,張斂塵全身心投入到處理張家生意的糾紛中。他憑借著多年的經(jīng)驗和過人的智慧,很快理清了事情的脈絡(luò),與對方展開了激烈的談判。然而,事情遠比想象中復(fù)雜,對方并不愿意輕易妥協(xié),甚至動用了一些非法手段來阻撓。
張斂塵不得不四處奔波,尋找證據(jù),與各方勢力周旋。每一天都忙碌而疲憊,但他的心中始終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盡快解決問題,回到雨村,回到張起靈的身邊。
而在雨村,張起靈的日子變得格外漫長。他依舊保持著以往的生活習(xí)慣,早起做飯,然后在院子里練武、看書。但少了張斂塵的陪伴,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他常常坐在兩人常坐的竹椅上,望著遠處的山巒發(fā)呆,期待著張斂塵歸來的身影。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周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張斂塵卻發(fā)現(xiàn),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他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各方加快進度。張海客也看出了他的焦慮,安慰道:“別急,事情已經(jīng)有了轉(zhuǎn)機,再給我兩天時間,一定能搞定?!?/p>
張斂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知道,現(xiàn)在放棄,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但他也清楚,張起靈肯定在雨村等得著急了。于是,他給張起靈發(fā)了條消息,告知他可能會晚兩天回去。
消息發(fā)出后,張斂塵一直盯著手機,期待著張起靈的回復(fù)。然而,等了很久,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他的心沉了下去,意識到張起靈可能生氣了。
在雨村,張起靈看著手機上的消息,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默默地將手機放在一旁,繼續(xù)坐在院子里,眼神中滿是失落與不滿。這些年來,他最討厭的就是張??蛠泶驍_他們的生活,如今不僅帶走了張斂塵,還耽誤了歸期。
終于,在第十天,張斂塵成功解決了所有問題。他一刻都沒有停留,立刻踏上了返回雨村的旅程。一路上,他歸心似箭,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張起靈的身影,想著見到他后該如何道歉、如何安慰。
當(dāng)車子再次駛?cè)胗甏鍟r,已是深夜。月光灑在青石板路上,整個村莊安靜而祥和。張斂塵提著行李,快步向家走去。推開院門,屋內(nèi)漆黑一片,只有院子里的燈籠散發(fā)著微弱的光。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子,借著月光,看到張起靈坐在床邊,背對著門口。“小官?!彼p聲喚道。
張起靈的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轉(zhuǎn)身。張斂塵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對不起,我回來晚了。這次是我不好,讓你擔(dān)心了?!?/p>
張起靈依舊沒有說話,但張斂塵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靶」伲瑒e生氣了好不好?”張斂塵將頭靠在他的腿上,“這些天,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快點回到你身邊。以后,我再也不會離開你這么久了?!?/p>
過了許久,張起靈終于緩緩轉(zhuǎn)過身,月光下,他的眼神中滿是委屈與思念?!澳阏f話不算話?!彼吐曊f。
張斂塵心中一痛,伸手將他緊緊抱?。骸笆俏义e了,你罰我吧。只要你不生氣,讓我做什么都行?!?/p>
張起靈將頭埋在他的懷里,聲音悶悶的:“以后,不許再讓張??蛠泶驍_我們。”
張斂塵連忙點頭:“好,我答應(yīng)你。以后張家的事,除非是天大的事,否則我再也不管了。我們就好好在雨村過日子,誰也不能打擾我們?!?/p>
張起靈抬起頭,看著他,眼神中終于有了一絲笑意:“這可是你說的?!?/p>
“我說的。”張斂塵笑著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走吧,我們睡覺。這些天,我累壞了,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睡個好覺?!?/p>
兩人躺在床上,張起靈緊緊地抱著張斂塵,仿佛生怕他再次離開。張斂塵輕撫著他的后背,感受著他的體溫,心中滿是安心與幸福。窗外,月光依舊溫柔,而雨村的夜晚,也再次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與美好。從此以后,他們的生活,再也不會被輕易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