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君霜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密函邊緣,忽然輕笑出聲:
虞君霜你倒奇怪,竟連一句‘為何擅自行動’都不問?
她抬眸望著隨燼緊繃的臉,
虞君霜換作旁人,此刻早該斥責我莽撞行事了。
隨燼垂眸將青瓷茶盞推向她,溫熱的水霧漫過兩人交疊的倒影。
隨燼因為我信你。
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深處碾過,
隨燼信你不會意氣用事,置親人朋友于險境。
這句話像把鑰匙,瞬間打開了隨燼記憶深處的匣子。三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午后,同樣的信任曾從自己口中說出。
暴雨如注的深夜,平陽縣衙的燈籠在風中搖晃。
隨燼掀開第七具女尸身上的白布,瞳孔猛地收縮——少女胸口血肉外翻,心臟不翼而飛,傷口邊緣整齊得如同被精鋼利刃剜出,周圍卻沒有絲毫掙扎的抓痕。
更詭異的是,死者手中緊攥著半塊沾血的牡丹酥,嘴角殘留著詭異的微笑。
竹九大人!朝廷駁回了增調人手的公文。
竹九的聲音被驚雷劈碎。
隨燼將卷宗狠狠摔在案上,飛濺的雨水暈開了密密麻麻的筆記:七名死者皆是妙齡女子,生前都曾在城隍廟求過姻緣簽,簽文用朱砂寫著“歸”字,且她們的生辰都與每月朔日相合。
最令仵作困惑的是,這些女子體內都檢測出一種奇特的麻痹草藥,可平陽縣周邊根本沒有生長。
三更梆子響過,隨燼在書房反復比對證物。突然,他注意到死者耳后都有極細微的月牙形刺青,像是某種標記。
就在這時,窗欞輕響,一抹紫紗閃過。案頭不知何時多了塊桂花糕,糕點夾層里藏著半張泛黃的藥方,字跡娟秀:“查城西藥廬,注意當歸用量?!?/p>
第二日,隨燼喬裝潛入城西藥廬,在暗格里發(fā)現了記載著“引魂丹”的古籍。
這種丹藥以當歸為主藥,輔以曼陀羅花,能讓人陷入深度麻痹,卻保持意識清醒。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藥廬賬本顯示,近期有大量的朱砂、銀針和檀木棺槨被送往城外的無名觀。
當衙役們闖入無名觀時,眼前的景象令人作嘔。
祭壇上供奉著一尊詭異的“血月娘娘”神像,地面刻滿了繁復的符咒。
觀主竟是失蹤多年的前任縣丞夫人,她披頭散發(fā),手中握著染血的青銅剜心刀:
縣丞夫人她們都是祭品!只有用生辰屬陰的女子心臟獻祭,我的孩子才能回來!
經過審問才得知,縣丞夫人的幼子夭折后,她陷入癲狂,認為只要集齊七顆至陰之心,就能讓孩子重生。
她利用城隍廟的簽筒挑選目標,用“引魂丹”麻痹受害者,再在朔日之夜行殘忍的獻祭儀式。而那半塊牡丹酥,竟是用來安撫受害者魂魄的供品。
案件告破那日,隨燼在縣衙后園看到一抹熟悉的紫紗。女子站在雨幕中,手中的油紙傘微微傾斜,只露出了下頜。
當他追過去時,只在石桌上發(fā)現了一行小字:“人心比鬼神更可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