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愛情之劉軍

王長貴明顯愣了一下，放下茶缸，拿起那幾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種果樹？你小子怎么突然想起這茬了？"

"不是突然。"劉軍挺直腰板，"我琢磨這事很久了。那片山地荒著也是荒著，土質(zhì)我找人看過，適合種蘋果和梨。"

王長貴抬手打斷他，仔細翻看起計劃書來。屋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劉軍站在那兒，感覺后背的衣服都貼在了身上。

終于，王長貴放下計劃書，抬眼看向劉軍："計劃寫得不錯，但是軍兒，種果樹可不是鬧著玩的。前期投入大，見效慢，你有這個準備嗎？"

劉軍用力點頭："長貴叔，我知道不容易。但我年輕，有力氣，也愿意學。我認識縣農(nóng)技站的人，可以請技術(shù)員來指導。"

王長貴嘴角微微上揚："小蒙支持你？"

"支持！"劉軍眼睛亮了起來，"她說豆坊現(xiàn)在穩(wěn)定了，可以幫我一起弄果園。"

王長貴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問："你爹知道這事嗎？"

劉軍的氣勢頓時矮了半截："還...還沒跟家里說。我想先把承包的事定下來..."

"胡鬧！"王長貴一拍桌子，"這么大的事不跟家里商量？你以為種幾棵樹跟種大白菜一樣簡單？"

劉軍低下頭，但很快又抬起來："長貴叔，我不是小孩子了。這事我想得很清楚。我爹那邊...我會說服他的。"

王長貴盯著劉軍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行啊，軍兒，有主見。不過..."他表情嚴肅起來，"承包可以，但我要跟你約法三章。"

"您說！"劉軍趕緊豎起耳朵。

"第一，三年內(nèi)必須見效益；第二，不能半途而廢；第三..."王長貴意味深長地說，"得讓你爹親自來簽合同。"

劉軍張了張嘴，最后只憋出一句："謝謝長貴叔！"

王長貴擺擺手："先別急著謝?；厝ジ愕煤谜f，他要是不同意，這事就黃了。"

劉軍從村委會出來時，太陽已經(jīng)升得老高了。他長舒一口氣。

回到家，劉能正坐在院子里修鋤頭，看見兒子回來，頭也不抬地問："一大早上哪野去了？豆坊的活不干了？"

劉軍把車停好，深吸一口氣："爹，我有事跟您商量。"

劉能這才抬頭，看見兒子一臉嚴肅，放下手里的活："咋了？出啥事了？"

"我想承包村東頭那片荒山，種果樹。"劉軍直接了當，"剛才去找長貴叔了，他說...得您同意才能簽合同。"

院子里瞬間安靜得可怕。劉能瞪大眼睛，手里的扳指"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啥？！"劉能猛地站起來，"你再說一遍？"

劉軍早有準備，從兜里掏出計劃書："爹，這是我的計劃。那片山地..."

"計劃個屁！"劉能一把搶過計劃書，"你小子是不是瘋了？好好的豆坊活不干，去種什么果樹？你知道那要投多少錢嗎？你知道多少年才能回本嗎？"

劉英聽見動靜從屋里跑出來："咋了咋了？爹你喊啥呢？"

劉能氣得胡子直翹："問你弟！他要承包東頭那片荒山！"

劉英驚訝地看向弟弟："軍兒，真的？"

劉軍點點頭，眼神堅定："姐，我想好了。不能一輩子給人打工，得有自己的事業(yè)。"

劉能媳婦也聞聲出來，看見丈夫氣得臉紅脖子粗，趕緊勸道："他爹，有話好好說，別動氣。"

"好好說？"劉能指著兒子，"這小子翅膀硬了，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商量，直接去找長貴了！"

劉軍辯解道："爹，我不是不商量，是想先了解清楚..."

"了解個啥？"劉能打斷他，我不同意"

劉英插嘴道："爹，軍兒可是做了計劃的，你要不先看看。"

劉能瞪了女兒一眼："你懂啥？種地哪有開豆腐廠穩(wěn)當？"

劉軍上前一步："爹，現(xiàn)在種地不一樣了。我查過資料，咱們這的土壤氣候適合種'紅富士'，市場價一直不錯。而且小蒙說了，她能聯(lián)系城里的超市..."

"等等！"劉能突然瞇起眼睛，"小蒙知道這事？"

劉軍老實點頭："知道，她支持我。"

劉能表情變了變，語氣緩和了些："那...老王家同意？"

"王叔說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劉軍趁機說道，"長貴叔也說了，只要您同意，合同隨時能簽。"

劉能不說話了，背著手在院子里轉(zhuǎn)圈。劉英悄悄對弟弟豎起大拇指。

轉(zhuǎn)了幾圈后，劉能停下來："軍兒，你真想好了？這不是鬧著玩的。"

劉軍認真地說："爹，我想好了。我今年二十三了，豆腐廠畢竟是人家小蒙創(chuàng)立的，我也不能總靠家里。就算失敗，我也認。"

劉能長嘆一口氣，轉(zhuǎn)頭問媳婦兒："他娘，你說呢？"

劉能媳婦溫和地說："孩子有志向是好事。再說了，不是還有小蒙幫襯嗎？"

劉能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承包費多少？啟動資金哪來？"

劉軍眼睛一亮，知道父親這是松口了："承包費一年五千，簽十年。啟動資金我算過了，大概需要五萬，我這兩年攢了一萬多，小蒙說..."

"小蒙說小蒙說！"劉能又不高興了，"你還沒娶人家呢，就用人家錢？"

劉軍趕緊解釋："不是用，是借！我打借條，按銀行利息還！"

劉能哼了一聲："咱老劉家還沒到靠媳婦接濟的地步！"他轉(zhuǎn)身進屋，片刻后拿著個布包出來，"給，這是兩萬，我和你媽給你準備的娶媳婦錢。先拿去用吧。"

劉軍愣住了，眼眶突然發(fā)熱："爹..."

劉能把布包塞給兒子，粗聲粗氣地說："別高興太早！要是賠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劉英歡呼一聲："爹萬歲！"

劉能媳婦抹了抹眼角："他爹，你這是同意了？"

劉能擺擺手："兒大不由爹??！不過軍兒，明天我得跟你一起去見長貴，得把合同條款看仔細了。"

劉軍重重地點頭："嗯！"

當天晚上，劉軍約王小蒙在村口小河邊見面。夏夜的微風拂過水面，蕩起層層漣漪。

"真的？劉叔同意了？"王小蒙聽完劉軍的講述，驚喜地抓住他的手臂。

劉軍笑著點頭："嗯，明天就去簽合同。"他猶豫了一下，"小蒙，你那錢...我想了想，還是先不用了。我爹給了兩萬，加上我自己的，前期應該夠了。"

王小蒙佯裝生氣："怎么，跟我見外?。?

"不是！"劉軍急忙解釋，"我是覺得...還沒結(jié)婚就用你的錢，不太好..."

月光下，王小蒙的眼睛亮晶晶的："劉軍，我是真心想幫你。這錢算我入股行不行？賺了錢分我，賠了算我的。"

劉軍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突然一把抓住王小蒙的手："小蒙，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王小蒙臉一紅，輕輕抽回手："誰...誰要你保證啊。對了，明天簽合同我能一起去嗎？"

"當然！"劉軍使勁點頭，"長貴叔還說想見你呢。"

兩人相視一笑，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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