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后山的楓葉紅得似火,秋風(fēng)卷起落葉時,一道雪白的身影突然從灌木叢中竄出。裴晏清正舉著新得的玉笛吹奏,瞥見那團毛絨絨的東西,驚得笛子都差點脫手——竟是一只后腿染血的小靈狐,琥珀色的眼睛濕漉漉的,九條尾巴蔫巴巴地垂在地上,脖頸處還纏著半截發(fā)黑的鐵鏈。
"受傷了!"裴晏清蹲下身,錦袍下擺掃過滿地落葉。他小心翼翼地解下腰間的玉佩,用金線將傷口簡單包扎,全然不顧狐爪上沾著的泥土蹭臟了他的衣袖。浮生鏡立刻彈出彈幕:
【小王爺愛心發(fā)射!】
【狐貍:我命運般的主人來了】
【顧哥:危!有被碰瓷的風(fēng)險】
"不行。"顧初陽冷不丁開口,青鋼劍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野生靈獸帶有兇性,何況這鐵鏈......"他目光掃過靈狐脖頸處的傷痕,眉頭皺得更緊,"多半是被修士馴養(yǎng)后拋棄的。"話音未落,小靈狐突然嗚咽一聲,顫巍巍地往裴晏清懷里鉆,九條尾巴纏上他的手腕,活像撒嬌的孩童。
謝羽瀚已經(jīng)翻出泛黃的《靈獸飼養(yǎng)指南》,燭火在書頁間跳躍:"靈狐幼崽每日需三顆中品靈石的靈食,每月要沐浴天泉露水,成年后還會引發(fā)雷劫......"他的聲音越念越小,因為裴晏清正眼巴巴地望著他,那雙眼睛比書中記載的"魅惑術(shù)"還管用。
丁霽白不知何時湊過來,兜里還揣著沒煉完的丹藥:"怕什么!我來養(yǎng)!"他掏出一顆泛著紫光的丹藥,"看我的變形丹!吃了就能溝通靈獸......"沒等其他人阻攔,丹藥已經(jīng)塞進狐嘴里。
剎那間,靈狐周身泛起詭異的光暈。它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九條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突然口吐人言:"難吃!比本大爺上次吃的臭襪子還難吃!"
全場寂靜。浮生鏡瘋狂刷屏:
【開口脆!】
【丁霽白:煉丹界的語言大師】
【靈狐:我不干凈了!】
【建議改名叫《論丹藥的100種副作用》】
裴晏清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激動地抓住靈狐爪子:"你會說話!那你愿意跟我們走嗎?"小靈狐白了他一眼,卻用尾巴卷走他腰間的桂花糕:"勉強同意了,本大爺可是青丘旁支......"話沒說完,它突然被顧初陽拎住后頸,像個毛絨玩具似的懸空晃悠。
"先治傷。"顧初陽轉(zhuǎn)身就走,靴底碾碎枯葉的聲音格外清脆。他沒看見身后裴晏清興奮的蹦跳,沒聽見謝羽瀚無奈的嘆氣,更沒發(fā)現(xiàn)丁霽白正偷偷往靈狐嘴里塞第二顆丹藥——這次是號稱"包治百病"的黑色藥丸。
接下來的日子,靈狐成了眾人的"團寵"。裴晏清用太子兄長寄來的靈石,給它買最上等的靈食;丁霽白變著法兒給它喂各種奇怪丹藥,美其名曰"增強體質(zhì)";謝羽瀚每日研讀《靈獸飼養(yǎng)指南》,連靈狐的起居時間都精確到時辰;就連顧初陽,也會在練劍時悄悄留意,不讓劍氣傷到在一旁玩耍的小家伙。
然而,靈狐總是若有所思地望著后山深處。每當(dāng)夜幕降臨,它就會盯著月亮發(fā)呆,九條尾巴無意識地擺動。浮生鏡中的彈幕開始猜測:【小狐貍想家了】【它不屬于這里】【要be了嗎】
終于有一天清晨,裴晏清像往常一樣端著靈食來到窩邊,卻發(fā)現(xiàn)墊子上空空如也。云錦墊子上,只留下幾顆啃過的桂花核,還有一片沾著露水的楓葉。謝羽瀚翻開《靈獸飼養(yǎng)指南》的手微微顫抖,丁霽白攥著沒喂出去的丹藥呆立當(dāng)場,顧初陽握緊青鋼劍的指節(jié)泛白,卻什么也沒說。
山風(fēng)掠過屋檐,帶著遠處丹房傳來的焦糊味——丁霽白又在偷偷煉制"靈獸專用丹藥"。裴晏清望著空蕩蕩的窩,眼眶泛紅:"它什么時候走的?為什么不告而別......"他的聲音哽咽,手中的楓葉被捏得發(fā)皺。
而此時的浮生鏡中,彈幕還在滾動:
【小狐貍:謝謝你們的溫暖】
【這個家終究留不住向往自由的靈魂】
【建議改名叫《短暫的相遇》】
只有謝羽瀚注意到,楓葉背面用靈力寫著一行小字:"笨蛋人類,別太想我。"山霧漸漸散去,仿佛從來沒有一只雪白的靈狐,闖入過他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