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母的院落里，秋風卷著落葉在石階上打著旋兒。

小喬跪坐在下首，雙手交疊置于膝上，背脊挺得筆直

被侍女匆匆傳喚而來，發(fā)髻還未來得及重新梳理，幾縷碎發(fā)垂在耳畔，襯得臉色愈發(fā)蒼白。

“仲麟納妾一事，就由你來操辦。”

魏母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手中茶盞重重擱在案幾上。

小喬指尖微微一顫：“納妾？”

“怎么？”

魏母冷笑一聲。

“難不成還指望你伺候仲麟？喬魏兩家的血仇擺在那兒，你心里沒數(shù)么？”

她摩挲著腕上的玉鐲，語氣尖刻:“仲麟身邊總該有個體己人。”

小喬低垂著眼睫，將眸中情緒盡數(shù)遮掩：“男君是該有個體己人?！?/p>

“既如此，納楚玉的事就交給你了?！蔽耗刚Z氣不容置疑，“挑個好日子，你且準備著?！?/p>

小喬猛地抬頭，又迅速低下。

鄭楚玉？那個驕傲得如同鳳凰般的表小姐，怎會甘愿為人妾室？

她想起前日鄭楚玉來探望時說的那番話，心中疑竇叢生

但魏母銳利的目光如刀般刮在臉上，她只能恭順應道：

“諾?！?/p>

小喬深深伏拜，寬大的衣袖鋪展在青磚地上，像一片即將被秋風卷走的枯葉。

……

小桃端著剛沏好的熱茶進來時，見自家女君正倚在窗邊出神，連她進來都未曾察覺。

茶盞輕輕擱在案幾上，發(fā)出細微的聲響，小桃忍不住輕聲問道：

“女君，可是主母那邊說了什么讓您為難的事？”

小喬回過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欞上的雕花：

“主母要我為男君操辦納妾之事。”

“納妾？”小桃瞪大眼睛，隨即又松了口氣，“這倒也是常事，只是不知納的是哪家姑娘？”

“鄭姝?！?/p>

“鄭姝？！”小桃手中的帕子差點掉落，聲音陡然拔高。

“就是前幾日還假惺惺來探望您的那個鄭楚玉？”她氣得臉頰發(fā)紅，“虧奴婢還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竟存著這樣的心思！”

“噓——”小喬蹙眉制止，眼神示意門外，“小心隔墻有耳?！?/p>

小桃慌忙捂住嘴，卻仍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可這也太......”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小喬微微側過臉，斑駁的光影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是非對錯，不能單憑這件事來評判。"她聲音輕得仿佛嘆息，"女子婚嫁從來身不由己，她......未必愿意?！?/p>

小桃怔怔地望著自家女君，一時語塞，她不明白，明明是被鄭楚玉橫插一腳，為何女君反倒替對方說起話來？

小喬低垂著視線落在指尖上，喃喃道:

“只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這件事真的通知鄭姝了嗎？”

魏母一口一個楚玉喜歡魏劭，可小喬覺得不是這樣的，至少她看不出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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