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浮著土腥氣，混著潮濕的霉味，深吸一口肺里像灌了涼水，雨水和霧包裹著這個寂靜的村子。

“娘！阿娘！嗚嗚嗚……你不要丟下舟兒……”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孩抱著一具早已冰冷的尸體，稚嫩的哭喊聲打破了寧靜。

“喊喊喊，喊什么喊！哭喪死外面哭去，抱著個死人喊，擾老子清凈，我呸，臭蹄子！”一個壯大的男人走了進來，十分不耐煩地道。

那小孩麻木地拖著尸體走了。

“阿娘不要怕，舟兒會保護你的?！彼剜?。

突然，霧散了。一陣金光從尸體里竄了出來，匯聚成了一個虛體。

“阿娘？是你嗎？……”

“舟兒，你不要驚慌，聽阿娘說，你若活不下去了，善正門找個叫白浮玉的人，告訴他，是聞韻棠讓你來找他的。若他有一絲良心，應會將你留下……”不等聞舟反應，那縷虛體也飛散開來。

“好……聽阿娘的……嗯？阿娘？！你去哪兒了！阿娘！不要丟下舟兒……你為什么……”他暈了過去。

刺眼的光透過竹簾照在聞舟臉上，他揉了揉眼睛。

“這是哪兒？……”

“哎呀呀，小公子你醒啦！”妖嬈的女聲傳了過來，讓聞舟十分不適應。他四處打量著房間，發(fā)現(xiàn)少了些什么。

“對！我阿娘呢？！她在哪兒？！”聞舟猛得抓住那婦人的肩膀，激動道。

尸體當然沒有被安置下來，但要是明說了，聞舟會瘋的，他們得保證商品質(zhì)量好。所以婦人輕聲安慰道：“公子莫急，你娘親已經(jīng)被我們葬了，還給她燒了些許紙錢呢。”

“是這樣嗎，多謝……”聞舟依舊雙眼空洞。

“公子啊，人各有命，別難過了，跟姨娘去吃飯昂?！眿D人的手摟過聞舟。

“姨娘？”

“哎呀，瞧我這記性，我都忘記給你說了，我呀，是你娘的姐姐，我叫聞悅，你叫我聞姨娘就好！”婦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樓下飯?zhí)萌苏?，聞悅和聞舟來到一張桌子前，桌旁還有一個孩子，看起來比聞舟大幾歲，外表清冷，看起來十分不好惹。

“聞舟，這是你表哥忱竹，你倆長得可真像呢！哈哈”聞悅邊將聞舟拉過來坐在椅子上邊指著那男童打趣道。

“舟兒，快吃這獅子頭，這可是我家剛殺的豬，專門拿給后廚去做的，快吃吧昂。”說著便將那獅子頭夾在聞舟的碗里。獅子頭很瘦，幾乎看不出來有肥肉。聞舟餓了好幾天了，狼吞虎咽的吃著。吃飽后，聞悅將聞舟托付給了忱竹就去和一位男子說些什么了。

“那小孩兒，你過來?！背乐裣蛩辛苏惺?。

聞舟乖乖過去。

“你猜我剛才為什么不吃桌上面的任何肉？”忱竹問道。

“因為哥哥不喜歡吃肉？”稚嫩的聲音聽起十分惹人愛。

“我若說了，你……”忱竹猶豫了，他不想將這殘忍的事實講給他聽。

“沒事，哥哥說吧。”聞舟像是安慰樣拍拍忱竹的肩膀。

“那我說完了，你愿意跟我離開嗎？”

“那哥哥能帶我去善正門嗎？”

“好?！?/p>

忱竹帶聞舟跑了，去善正門的路上，忱竹說了原因——聞悅并不是聞舟的姨娘，他們是拐賣小孩的，看上了聞舟。而今天桌上的肉，是聞悅為了不多花錢，將聞韻棠的尸體剁成塊讓飯?zhí)眉庸さ?。聞舟吐了，他崩潰了，趴在地上，血淚滴在地上。

“阿舟，對不起?！?/p>

“你好眼熟……我認識你嗎？”聞舟像想到什么了，呆呆地望著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