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嘉祺剛穿上伴郎服宋亞軒就從背后竄了出來,“馬哥別磨蹭了,快出發(fā)了?!?/p>
“好。”馬嘉祺沉悶地回答。
“那我先出去了!”
大約過了十幾秒,馬嘉祺終于鼓起勇氣抬頭看鏡中的自己,笑了笑,似乎在鼓勵自己:精神一點(diǎn)啊馬嘉祺。
馬嘉祺剛到酒店草坪上,就一眼望到了被人群圍住的他。
穿著白色的西裝,手捧著鮮花,笑得那么燦爛,就像馬嘉祺小時候看的童話——王子和公主終于幸??鞓返厣钤谝黄稹?/p>
于是騎士一路護(hù)送。
眼淚模糊了騎士的雙眼,看不清新娘的模樣,眼中只有一個人的背影。
這是最后的幾分鐘。
?!?/p>
小王子和新娘交換戒指,儀式已成。
?!?/p>
小王子端著酒杯和賓客寒暄,突然時間靜止,小王子一步步朝著騎士走過來。
已經(jīng)很近了。
騎士沉默不語,心跳先替他作出了回答。
叮——
這個距離足夠騎士看見他臉上的小痣,看見他的驕傲與不屑,厭惡與嘲弄。
小王子輕聲說:“你喜歡我,我知道?!?/p>
?!?/p>
是夢。
馬嘉祺清醒過來。
先胡亂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才瞇起眼睛看起消息來。
他知道是誰發(fā)的——這是他給夢中那個小王子設(shè)置的特別通知鈴聲,更大聲悅耳。
丁:睡了嗎?
凌晨兩點(diǎn)。一般來說,他不會睡那么晚,發(fā)生什么事了?
馬:嗯。
丁:騙誰呢睡了你還回消息。
馬嘉祺似乎可以透過手機(jī)看見小王子的表情,不自覺地笑了一聲。
馬:?怎么了?睡不著?
?。何抑皇窃谙胍粋€問題。
馬:你說。
?。耗阌X得,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隊內(nèi)有人談戀愛了會怎樣?
馬嘉祺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剛才夢境中的情緒反撲,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手機(jī)幾乎要被捏碎掉,仍然無法平復(fù)這樣的心情。
馬:你想戀愛了?
?。簺]有,我就隨口一問。
馬:你愛你的粉絲嗎?
?。耗氵@不廢話嗎?當(dāng)然愛??!
馬:我們做愛豆的要有豆德,既然你愛你的粉絲,就不能讓他們失望。所以最好是不要戀愛,現(xiàn)在戀愛也是對女孩的一種傷害。你忍心讓她和你一起躲躲藏藏或是看著你的事業(yè)一蹶不振嗎?
馬嘉祺忒了自己一口,暗道卑鄙。
丁:道理我都懂,我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戀愛的對象不是女孩呢?
馬:?
馬嘉祺的太陽穴開始突突地跳。
?。喝绻顷犛押完犛褢賽勰??
馬:那可以。
?。海蹮o語]睡你的覺去吧。
馬:晚安。
馬嘉祺關(guān)上手機(jī),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這是他暗戀丁程鑫的第六年。
他喜歡他,他不知道。
如何喜歡上丁程鑫的馬嘉祺本人也不清楚,好像喜歡上他這樣的人本來就是很順理成章的一件事。他善良、熱心、單純、可愛……擁有世間所有美好的品質(zhì)。
唯獨(dú)只是不喜歡馬嘉祺而已。
偏偏那個人還那么肆無忌憚,老是愛用肢體語言來表達(dá)自己的心情,摟肩捏腿那是常有的事,馬嘉祺往往沉溺其中,又苦苦掙扎。
丁程鑫很好,但他對誰都很好。
他不會做他的星星。
馬嘉祺盯著聊天界面看了好久也沒懂他的小王子究竟怎么了。
第二天,這位小王子的行動讓馬嘉祺本就一頭霧水的思緒更加雪上加霜。
清靜好久的群聊突然有了動靜。
?。哼^幾天不是要去拍團(tuán)綜嗎?哥兒幾個都有空吧?后天耀文兒殺青,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他,順便聚一下?
太恐怖了。馬嘉祺倒吸一口涼氣,腦海中不禁存有最壞的想法——他昨天問隊友和隊友戀愛的事是因為他喜歡上隊友了,而那個隊友不是他。
馬:你什么時候那么關(guān)心耀文了?
?。鹤蛱焱砩希畚⑿Γ荨?/p>
馬嘉祺看到這四個字更加胡思亂想起來,心臟一頓一頓的疼,讓人呼吸艱難渾身發(fā)冷。
?。喝ゲ蝗ィサ目?。
張:1
馬:1
馬嘉祺苦笑一聲,他無法拒絕丁程鑫的任何要求,他是騎士,只要小王子可以如童話結(jié)局一般獲得幸福與快樂,這個人是男是女,是誰并不重要。
賀:他求我我就去。
劉:@賀,那你千萬別來。
劉:剛沒看手機(jī),丁哥你這樣突然搞得我好害怕。
嚴(yán):耀文請客。
賀:@丁,丁哥,他不讓我去。
劉:@嚴(yán),請請請。
宋:具體什么時候,我看看我有沒有空。
賀:@宋,你有啥事?
宋:睡覺。
丁:別提睡覺[微笑]。
劉:丁哥昨晚沒睡好嗎?
馬:想事兒呢。
群里吵鬧的這段時間,馬嘉祺想了很多,只要小王子如童話結(jié)局般收獲幸福與快樂,這個人是男是女并不重要,但是是誰還是很重要的。
總之不能是劉耀文。
因為住的近,所以見面那天丁程鑫約上了馬嘉祺一起出發(fā)。
剛見面馬嘉祺就注意到了丁程鑫眼下的烏青,不禁有些吃味。
“想的事情那么重要嗎?要想到壓縮睡眠時間?”
“重要。”丁程鑫點(diǎn)點(diǎn)頭,“你不會懂我的?!?/p>
這句話說完馬嘉祺抿了抿唇便不作聲響了,過了一兩分鐘,丁程鑫撓了撓馬嘉祺的后腰,“干啥呢?咋還氣上了?”
“沒有?!瘪R嘉祺嘆了一口氣,他是情緒非常非常內(nèi)放的人,這樣微小的情緒很少有人能夠察覺,可是丁程鑫每次都能看出來,并穩(wěn)穩(wěn)接住他這些小——小小——小發(fā)雷霆的情緒。
丁程鑫撅了撅嘴,“明明就有?!?/p>
幾個兄弟見面后給劉耀文送花,合照,劉耀文和劇組的人道別后一起吃飯,這段時間馬嘉祺一直暗中悄悄地觀察著丁程鑫的動向。
短短的二十分鐘,眼神看了劉耀文16次、宋亞軒8次、張真源兩次,賀峻霖嚴(yán)浩翔一人一次,而和丁程鑫一起來的自己,半個眼神都沒分到。
有點(diǎn)煩。
剛到飯店,宋亞軒和賀峻霖就因為爭搶位置打起來了,張真源也加入了戰(zhàn)斗。
丁程鑫靈機(jī)一動,“別爭了!按番位坐吧?!?/p>
包廂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
“???我們自己吃飯也按番位坐?”
丁程鑫拍了賀峻霖一巴掌,“誰叫你們幾個倒霉孩子搶座位,還吃不吃飯了?”
然后順勢用手肘捅了捅馬嘉祺,馬嘉祺一時不知道該欣喜他的小王子在今天晚上終于分給他一個眼神還是該難過那么久了只分到這一個眼神。
但是馬嘉祺不會拒絕丁程鑫,所以也說:“按番位坐好吧,大家都餓了。”
馬嘉祺正要往主座走,丁程鑫卻拉住他,把他按在了最邊上第一個位置,然后順勢坐到他旁邊。
這會兒是真的看不明白了。
馬嘉祺:“……這樣按番位嗎?”
丁程鑫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丁程鑫眼中熊熊的烈焰,馬嘉祺不懂,宋亞軒也不懂,嘴角微抽著挨著丁程鑫坐下。
馬嘉祺捏了捏指關(guān)節(jié),從分座開始,丁程鑫就滿目笑意地盯著劉耀文看。
誰都可以,劉耀文不行。
丁程鑫終于收回了目光,“過幾天就拍團(tuán)綜了,我問了一下,兩間兩人房,一間三人房,怎么分?”
張真源:“那我和耀文一間吧?!?/p>
“不行!”丁程鑫秒拒絕。
“?”
“呃,”丁程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因為我想和耀文一間?!?/p>
馬嘉祺的手顫抖了一瞬,剛舀起來的雞蛋羹“啪嗒——”一聲掉落在桌面上。
劉耀文:“?說實(shí)話,丁哥你這樣讓我害怕。”
丁程鑫有點(diǎn)激動,“我就是太久沒見你了,多稀罕你幾天,過幾天你就不值錢了?!?/p>
然后又漫不經(jīng)心的提出:“那不然還是按番位,我和馬嘉祺一間,你和阿宋一間,張……”
劉耀文打斷:“我也想和丁哥睡?!?/p>
最后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爭吵,丁程鑫舌戰(zhàn)群儒,作出了房間分組。
兩人間:馬嘉祺和宋亞軒、丁程鑫和劉耀文
三人間:張真源嚴(yán)浩翔賀峻霖
馬嘉祺真的累了。
和丁程鑫坐在回程的路上時一直眺望窗外,沒有任何心思欣賞風(fēng)景,腦袋放得很空,卻頻頻被身邊人的呼吸打擾。
車停下時,馬嘉祺才敢轉(zhuǎn)過頭正視丁程鑫的睡顏,明明睡著了,可眉頭還是緊緊地蹙著。
怎么,丁程鑫,你也覺得喜歡一個人很痛苦嗎?
時間不會暫停,他們也總要告別。
馬嘉祺還是拍了拍丁程鑫的肩膀叫醒他,“到了。”
“哦,”丁程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肌肉記憶帶動著下了車,“晚安馬嘉祺?!?/p>
馬嘉祺沒應(yīng)他。
卻在丁程鑫剛走了五步之遠(yuǎn)的時候也下了車。
“我送你吧?!瘪R嘉祺和丁程鑫并排走著,“你看起來不太清醒?!?/p>
“哪那么嚴(yán)重,就一杯酒。”說罷丁程鑫板起手指數(shù)了數(shù),“好吧,三杯。”
馬嘉祺笑了一聲,攬過這個迷糊鬼的肩膀朝家的方向走去。
送到門口,丁程鑫就叫住他,“馬嘉祺,今晚在這睡吧,太晚了,別自己一個人回去了?!?/p>
你看,丁程鑫就是這樣好。
睡到一張床上好像是兩個兄弟非常理所當(dāng)然的一件事。馬嘉祺這樣對自己說。
可能是剛喝的兩杯酒給了他勇氣,可能是丁程鑫的呼吸給了他勇氣,總之,馬嘉祺把心里話說出了口。
“劉耀文不適合當(dāng)戀人。”
哪知道丁程鑫對這句話的反應(yīng)異常強(qiáng)烈,當(dāng)即翻身跪在床上,“誰說的!他!怎么就不適合當(dāng)戀人了!”
馬嘉祺也坐了起來,淡然的目光仿佛再也掀不起一丁點(diǎn)波瀾。
“他幼稚?!?/p>
“那是因為他年紀(jì)還小!怎么可能一直幼稚下去!而且你看,他在外面也是彬彬有禮、為人處事哪里不得體,只是在我們面前略顯幼稚而已,這是我們慣出來的,就不能借此責(zé)怪他?!?/p>
“好,”馬嘉祺也覺得自己荒謬 ,“可是他不是很會照顧人。”
“嘖,”丁程鑫皺起了眉頭,“照顧人這種事情,是可以學(xué)的!”
“可是……”可是他喜歡宋亞軒。
丁程鑫打斷他,“你今晚怎么對耀文兒的惡意那么大,平時他撒嬌你不也寵著?”
馬嘉祺抿了抿唇,“我沒有。”
丁程鑫笑了笑,兩只手不安分地捏上了馬嘉祺的臉,“不過說起來,劉耀文不適合做戀人,我們馬哥很適合??!又成熟,又會照顧人對吧?!?/p>
說完丁程鑫仰面躺下,“可是呢,適不適合做戀人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是你們以后的戀人說了算的。你和宋亞軒都覺得劉耀文幼稚,可是這樣的赤子之心難道不少有嗎?你們不喜歡嗎?他總會成長的,他也有擔(dān)當(dāng),懂責(zé)任??傄o他一些機(jī)會……”
說著說著,全然不顧在馬嘉祺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沉沉地睡過去了。
馬嘉祺也沉默地躺下,咽下了心底的那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