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舞秋風(fēng)?！?/p>

——朱淑真《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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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江家別墅的琉璃瓦上，白眠縮在閣樓飄窗邊，指尖撫過數(shù)學(xué)競賽金獎證書的燙金紋路。

母親下葬已過百日，繼父江振濤終于拆了她窗外的鐵柵欄——代價是今晚要陪他出席慈善晚宴。

梳妝鏡里映出少女初綻的輪廓，十七歲的白眠已有幾分母親年輕時的風(fēng)華。

只是左耳助聽器換成了珍珠耳釘，遮瑕膏仔細掩住昨夜被江以寧掐出的淤青。

"小姐該換裝了。"保姆捧著香檳色禮服進來，眼神卻往她床頭柜上的安眠藥瓶瞟。

白眠攏了攏洗到發(fā)白的睡裙，絲綢從肩頭滑落時露出后背交錯的舊傷痕，那是江以寧用高爾夫球桿留下的"杰作"。

宴會廳的鎏金穹頂壓得人喘不過氣。

白眠挽著江振濤的胳膊穿過水晶吊燈下的光瀑，聽見貴婦們竊竊私語。

"江總這養(yǎng)女比親閨女還拿得出手。""聽說奧數(shù)金牌都拿了三塊..."她適時揚起唇角，酒窩里盛著的假笑比侍應(yīng)生托盤上的香檳更晃眼。

江以寧在甜品臺邊捏碎了馬卡龍，奶油從猩紅的美甲縫里滲出，像極了上周被她虐殺的流浪貓傷口。

教育局長的夫人撫過她緞面禮服，"小江這眉眼生得標(biāo)致，倒有幾分主家那位少爺?shù)臍赓|(zhì)。"

白眠感覺江振濤的手瞬間收緊，腕表硌得她生疼。

遠處幾個中年男人正在議論："聽說江洛在韓國棋院把九段高手殺得片甲不留，不愧是本家繼承人。"

"江總不是想搭上本家的郵輪項目？要是能請動這位小太子爺..."

“白眠小姐倒挺合適……”說這些話的王公子臉上的猥瑣壓都壓不住。

“嘩”的一聲，白眠將手中的香檳潑向王公子。

香檳潑濕王公子阿瑪尼西裝的瞬間，白眠貼著他耳畔輕語："令尊正在查江氏分家的助學(xué)基金賬目吧？"

尖叫聲與快門聲同時炸響，她跌坐在翻倒的蛋糕胚上，奶油順著鎖骨滑進衣領(lǐng)，在教育局長的鏡頭里凝成楚楚可憐的淚珠。

江振濤過來攙扶時，她借著起身的力道耳語："王公子說要送我回家。"

深夜書房里，白眠把微型錄音筆推進保險柜夾層，里面錄著王局長對郵輪項目的投資意向。

晨報社會版登著《分家姐妹宴會斗法》，財經(jīng)版卻是江振濤與本家管事的握手照，標(biāo)題寫著《分家搭上郵輪產(chǎn)業(yè)快車》。

她蘸著冷咖啡在報紙邊緣畫棋譜，突然聽見新聞主播提到："江氏本家繼承人江洛今日歸國，這位十七歲便執(zhí)掌棋院的天才..."

校園公告欄的奧賽名單上，白眠的名字壓在江以寧頭頂。

實驗樓后巷里，太妹們的美工刀貼上她臉頰。

"優(yōu)等生臉劃花了還能參賽嗎？"白眠突然舉起手機，教育局視頻會議里二十幾位領(lǐng)導(dǎo)正盯著實時畫面。

"關(guān)于棋類教育進校園的提案，"她對著鏡頭微笑，"我認(rèn)為可以借鑒江洛選手在韓國的訓(xùn)練模式。"

暴雨劈開書房窗簾時，白眠正復(fù)印常春藤的保送材料。

虛掩的保險柜里躺著親子鑒定報告——99.99%的非親生概率在閃電下灼人眼球。

庭院里傳來鞭子抽打聲，江以寧正在雨幕中虐待流浪貓。

"阿姐這么大火氣？"透明傘沿抬起時，白眠的手機屏亮著動保協(xié)會的舉報頁面，"你上周在寵物店..."

回到閣樓時，雨水正順著瓦縫滲進橙皮風(fēng)鈴。

白眠翻開母親的日記本，泛黃紙頁上記著江振濤挪用分家公款的證據(jù)。

手機突然彈出推送，少年在機場被圍堵的側(cè)影占據(jù)屏幕，菩提手串纏著滲血的紗布，配文是《本家繼承人江洛手傷疑云》。

她把撕碎的安眠藥撒進江振濤的威士忌，對著夜空舉起珍珠耳墜——那是從教育局夫人包里順來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