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夜訪
賀峻霖在子時驚醒,發(fā)現(xiàn)床邊坐著個人影。
"誰——"他剛想喚人,嘴就被捂住。月光透過紗窗,照亮來者棱角分明的側臉——馬嘉祺。
"別出聲。"馬嘉祺松開手,玄甲上還帶著夜露的濕氣,"我有話問你。"
賀峻霖下意識摸向枕下匕首,卻被馬嘉祺搶先一步按住手腕:"省省吧,那玩意兒還是我送的。"他指尖冰涼,力道卻不容反抗,"你和劉耀文、嚴浩翔怎么回事?"
"與你何干?"賀峻霖掙了掙,沒掙脫。
馬嘉祺冷笑:"七弟今日在校場發(fā)瘋,射傷了三個說他與你有私的侍衛(wèi)。"他俯身逼近,鐵甲寒意滲入賀峻霖肌膚,"六弟更絕,直接在太醫(yī)院配了副斷子絕孫的藥,說是給多嘴之人準備的。"
賀峻霖耳根發(fā)熱。這兩個瘋子...
"我不管你是真的賀峻霖還是借尸還魂的惡鬼。"馬嘉祺聲音壓得極低,"但若因你導致皇子相殘,我第一個除掉你。"
黑玉墜子突然發(fā)燙,藍光在兩人之間閃爍。馬嘉祺瞇起眼,竟從懷中取出半塊玉佩——材質與墜子一模一樣,只是殘缺不全。
"認得這個嗎?"
賀峻霖瞳孔驟縮。這玉佩給他一種詭異的熟悉感,仿佛很久以前...
"果然不記得了。"馬嘉祺突然松開他,語氣微妙地軟了下來,"十年前冷宮,你高燒不退,有個偷藥給你的小侍衛(wèi)..."
記憶碎片突然閃回——那年他才八歲,因生母獲罪被貶冷宮。寒冬臘月,他高燒三日,是個蒙面小侍衛(wèi)冒險偷來藥材...
"是你?!"賀峻霖震驚地望著眼前人。那時馬嘉祺已是尊貴的二皇子,為何...
馬嘉祺將半塊玉佩放在榻上:"當年我母妃剛失寵,被罰去佛堂思過。我偷溜出來玩,在冷宮遇見個快病死的小團子。"他難得露出一絲笑意,"那孩子燒得糊涂,還叫我'神仙哥哥'..."
賀峻霖耳尖發(fā)燙。這段往事原主記憶里很模糊,但他確實記得有個看不清臉的人救過自己。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馬嘉祺起身走向窗邊:"明日朝堂,丁程鑫會彈劾你穢亂宮闈。"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看在當年那聲'神仙哥哥'份上,我給你提個醒。"
賀峻霖握緊那半塊玉佩:"你不恨我?我回來是為了復仇..."
"恨?"馬嘉祺回頭,眼神復雜,"我恨的是當年沒能及時趕回救你,恨的是明知你冤枉卻..."他突然住口,鎧甲下的肌肉繃緊,"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有何用。"
一陣夜風吹開窗子,馬嘉祺的黑發(fā)在風中揚起。賀峻霖突然發(fā)現(xiàn)他耳后有道陳年傷疤——形狀像個月牙。
"你的傷..."
"替你偷藥時被侍衛(wèi)長的箭擦的。"馬嘉祺輕描淡寫,"走了,明日別去朝堂,裝病吧。"
他翻身出窗的瞬間,賀峻霖鬼使神差地喊住他:"二哥!"
馬嘉祺身形一頓。
"...謝謝。"賀峻霖聲音很輕,"當年的藥...和今晚的提醒。"
馬嘉祺沒有回頭,但賀峻霖看見他握劍的手緊了緊:"...活著就好。"
#第十七章:朝爭
賀峻霖還是去了朝堂。
他一身素白立于殿中,頸間黑玉墜子用高領遮掩,面對丁程鑫的彈劾面不改色。大皇子羅列的罪狀荒唐可笑——什么"以妖術惑亂皇子",什么"借尸還魂禍亂宮闈",甚至還有"與北狄暗通款曲"的老調重彈。
"五弟有何話說?"丁程鑫居高臨下地問。
賀峻霖剛要開口,殿外突然傳來通傳:"二皇子到——"
馬嘉祺一身朝服大步走入,身后跟著十余名邊關將領。他在賀峻霖身側站定,拱手道:"臣有本奏。"
皇帝病重,由丁程鑫代為主持朝議。大皇子皺眉:"二弟有何事不能容后再說?"
"事關邊關安危。"馬嘉祺從袖中取出一疊文書,"北狄大軍壓境,臣請即刻增派援軍。"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丁程鑫,"另外,臣已查明,上月獵場的刺客...與北狄無關。"
朝堂嘩然。賀峻霖心頭一跳——刺客不是北狄所派,那就只剩...
丁程鑫臉色微變:"二弟此言何意?"
"意思是..."馬嘉祺突然轉向賀峻霖,在眾目睽睽之下執(zhí)起他的手,"五弟遇刺當日,臣就在林場。那箭矢上的徽記,分明是..."
"是前朝余孽的標記。"嚴浩翔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殿門口,身后跟著太醫(yī)院眾人,"臣已驗過箭毒,配方與二十年前廢太子所用的'青絲繞'一致。"
劉耀文緊接著沖進來:"兒臣可以作證!刺客腰間木牌刻的是前朝暗記!"他站到賀峻霖另一側,與馬嘉祺一左一右形成護衛(wèi)之勢。
賀峻霖被這突如其來的支援弄懵了。更讓他震驚的是馬嘉祺接下來的話:"五弟自幼體弱,寒毒是母胎所帶,何來妖術一說?至于穢亂宮闈..."他冷笑一聲,"大皇兄可有實證?"
丁程鑫被問得啞口無言。朝臣們竊竊私語,局勢瞬間逆轉。
退朝后,賀峻霖在回廊攔住馬嘉祺:"為什么幫我?"
馬嘉祺示意親兵退下:"不是幫你,是幫我自己。"他壓低聲音,"丁程鑫與北狄確有勾結,獵場刺客是他派的,目的是除掉你這個變數(shù)。"
"變數(shù)?"
"你'死而復生'打亂了他的計劃。"馬嘉祺目光落在賀峻霖頸間,"那墜子...是不是裂痕越來越多了?"
賀峻霖下意識捂住領口:"你怎么知道?"
馬嘉祺沒有回答,反而從腰間解下一柄匕首遞給他:"拿著防身。刀鞘上的符文能暫時壓制墜子的反噬。"他轉身欲走,又停住腳步,"對了,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賀峻霖握住匕首,觸感冰涼。刀鞘上刻著與黑玉墜子相似的紋路,只是更加復雜。他抬頭想問清楚,卻見馬嘉祺已經走遠,玄色披風在風中揚起凌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