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咨詢室,程瀟看著醫(yī)生開的的文拉法辛*膠囊,感到十分無奈。早知道這么麻煩他就直接跑了,費了那么大勁最后還是栽在了咨詢師手里。
“喂,姑。我出來了,你不用來接我,我出去遛遛”他拿出萬年不變的透明手機殼手機,匆忙說了一句話后便掛了電話。
姑姑在電話那邊一臉懵,平時程瀟這小子巴不得躺床上一整天不動一下,今天怎么有心情遛彎了?這心理咨詢師這么牛嗎,立竿見影?看來得哪天拜訪一下了。
程瀟拍拍土,坐在了醫(yī)院門口的臺階上,看了眼心理咨詢師下班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不著急。唉?那不陳不過嗎,怎么,提前下班?
陳不過剛走出醫(yī)院門口就被人拽住了,低頭一看,眼前一黑—這患者沒完了?
“怎么了?”他默念了無數(shù)遍三倍價錢,開口問到。
“哥,留個聯(lián)系方式”
程瀟是真心覺得這醫(yī)生能處,居然受得了他能演出來的最臭的脾氣,那他平時的臭脾氣豈不更能接受?
陳不過:?廢了這么大勁就為了加個微信?不愧是神經(jīng)病
加了微信,陳不過便打車走了。
陳不過:今天真倒霉,倒大霉了,趕緊回家。
“回來啦小狼,”程瀟姑姑坐在飯桌上,面前擺著她的筆記本電腦,她頭都沒抬,不停的敲著鍵盤,“你自己點外賣吧,我待會有個飯局”
程瀟隨口應(yīng)下,進了自己的房間,關(guān)門。
他看著房間里的落地窗,窗外飛過一只蝴蝶,和媽媽葬禮那天的蝴蝶一模一樣。只是那天那只蝴蝶只經(jīng)過參加葬禮的人群就匆匆飛走了,今天的這只卻好像很想進屋,在不停的撞玻璃。
程瀟打開窗戶讓蝴蝶飛進來。
他突然有種錯覺,媽媽回來看他了。
想到這,他竟真的對蝴蝶叫了聲“媽”
這一個字,帶著哭腔,聲線在顫抖。
可蝴蝶卻不飛了,忽地墜到地上。
蝴蝶,死了。
程瀟好像又看見,父親家暴母親,母親沖他笑,告訴他,別怕。他不知道,那時候母親的精神就已經(jīng)不正常了。后來母親自殺,他看著桌子上的安眠藥和紅酒,站在已經(jīng)沒有體溫的母親旁邊。
母親選擇了最體面的死法。
母親葬禮那天,他穿著自己最干凈的衣服,跪在母親墳前哭了三個小時。他父親就那么看著他,身邊站著父親找的小三。那個小三,在自己母親葬禮的時候,還想著盡力把身材扭成S型,往父親懷里鉆,她嘴上涂著血一樣紅的口紅,踩著恨天高,手上還帶著本來要送給母親的戒指,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再后來,他和程傅行斷絕父子關(guān)系,跟姑姑生活。
他無法冷靜下去,把桌子上的東西全扔到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杯子里的水和淚水一樣咸。
他躲到床邊,身體劇烈顫抖。他聽見了,是母親的慘叫,是父親的謾罵,是同學的詆毀,是老師的侮辱。
救我...誰能來救救我...
救我...
救我...
陳不過闖進來,一把抱住他。
溫暖的體溫讓程瀟鎮(zhèn)定下來。
“別怕,有我在”
回憶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淚水染濕了陳不過的半邊肩。
“哥...”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但我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頭好痛...
程瀟眼前一黑。
*文拉法辛:典型的治療抑郁癥的藥物,可治療輕度、中度抑郁。這里程瀟是中度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