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蜜,緩緩流淌在白色床單上。白微微動了動睫毛,從沉睡中漸漸醒來。首先感受到的是環(huán)繞著他的溫暖——黯的手臂正牢牢圈著他的腰,將他固定在懷中。然后是均勻拂過后頸的呼吸,溫熱而安穩(wěn)。
白小心翼翼地轉(zhuǎn)身,生怕驚醒身后的人。然而當他面對黯時,發(fā)現(xiàn)那雙紅眸早已睜開,在晨光中如同融化的琥珀,正專注地凝視著他。
"早安。"黯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唇角自然上揚,"睡得好嗎?"
白眨了眨眼,銀發(fā)凌亂地散在枕上。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夜無夢,睡到了自然醒。在認識黯之前,這樣的情況屈指可數(shù)。莊園的生活讓他習慣了淺眠,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立刻驚醒。
"嗯。"白輕聲應答,不自覺地往黯的懷里縮了縮,"你呢?什么時候醒的?"
黯的手指輕輕梳理著白的長發(fā):"比你早一點。"他俯身,在白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吵醒。"
這個吻如同打開了某個開關。白仰頭,主動尋到黯的唇,交換了一個慵懶而甜蜜的早安吻。分開時,兩人的嘴角都掛著不自覺的微笑。
"今天有什么安排?"黯的手指纏繞著白的銀發(fā),愛不釋手地把玩。
白思考了一下:"沒有緊急任務...也許可以整理一下花園?"
黯突然坐起身,眼中閃爍著孩子般的興奮:"在那之前,讓我給你梳頭。"
"什么?"白疑惑地看著他。
"你的頭發(fā),"黯已經(jīng)下床,從梳妝臺上取來一把精致的銀梳,"我一直想試試。"
白想抗議,但黯已經(jīng)拿著梳子坐回床上,眼中滿是期待。他嘆了口氣,背過身去:"輕一點。"
黯的動作出人意料地輕柔。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將打結(jié)的發(fā)絲一一解開,然后用梳子從發(fā)根緩緩梳至發(fā)梢。白能感覺到黯的指尖偶爾擦過頭皮,引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
"你的頭發(fā)像月光織成的綢緞。"黯低聲贊嘆,俯身在白的頸后落下一吻,"比最上等的絲綢還要柔軟。"
白沒有回應,但耳尖已經(jīng)泛紅。當黯的手指穿過他的發(fā)絲,輕輕按摩頭皮時,他幾乎要發(fā)出舒服的嘆息。
"轉(zhuǎn)過身來。"黯突然說。
白疑惑地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黯手中多了一根深藍色的發(fā)帶,上面繡著精致的冰玫瑰圖案——正是他胸針的樣式。
"這是..."
"讓瑪莎教我的。"黯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花了三個下午才學會最基本的針法。"
白怔怔地看著那條發(fā)帶,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低頭,讓黯更方便地為他束發(fā)。當黯的手指在他發(fā)間穿梭時,白能感受到那份專注與愛意,比任何華麗的禮物都更珍貴。
"好了。"黯最后調(diào)整了一下發(fā)帶的位置,遞過一面小鏡子,"看看?"
鏡中的自己讓白微微睜大了眼睛——銀發(fā)被整齊地束在腦后,但不是他平時那種一絲不茍的嚴謹,而是帶著幾分隨性的優(yōu)雅。發(fā)帶上的冰玫瑰在晨光中若隱若現(xiàn),與胸前的胸針相得益彰。
"喜歡嗎?"黯從背后環(huán)抱住他,下巴擱在白的肩上。
白側(cè)頭,輕吻黯的唇角:"很喜歡。"
這個簡單的回應讓黯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突然抱起白,引得一聲驚呼:"早餐時間!我餓了。"
"放我下來!"白拍打他的肩膀,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遵命,長官。"黯故作嚴肅地放下他,卻趁機又偷了一個吻。
兩人簡單洗漱后前往廚房。莊園的早餐通常由傭人準備,但今天白似乎另有打算。
"我想..."他有些猶豫地看向黯,"試試做東方的早餐?"
黯挑眉:"你會做?"
"不會。"白坦然承認,"但你可以教我。"
這個回答顯然取悅了黯。他卷起袖子,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那么,學徒先生,首先我們需要面粉..."
接下來的場景堪稱災難。白精準的戰(zhàn)斗技巧在廚房里毫無用武之地。面粉撒得到處都是,面團不是太干就是太濕,嘗試捏造型時更是弄得滿手黏糊。黯在一旁指導,卻總是忍不住插手"幫忙",結(jié)果就是兩人手上都沾滿了面團。
"不對,手指要這樣..."黯從背后環(huán)住白,雙手覆在他的手上,引導他捏出一個粗糙的花形,"看,這不是好多了?"
白能感覺到黯的胸膛緊貼著他的后背,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這種親密接觸讓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點心上。
"專心,親愛的。"黯低笑,顯然注意到了白的走神,"還是說...你更想做點別的?"
白轉(zhuǎn)身,故意將沾滿面粉的手抹在黯的臉上:"比如這樣?"
黯愣了一秒,隨即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你自找的。"
一場面粉大戰(zhàn)就此爆發(fā)。當瑪莎聞聲趕來時,廚房已經(jīng)一片狼藉,而兩位始作俑者正靠在料理臺邊接吻,白的面粉手印清晰地留在黯的黑襯衫上,而黯的手指則在白的臉頰留下幾道白色痕跡。
"天?。?瑪莎雙手叉腰,"看看你們弄的!"
兩人分開,臉上卻沒有絲毫悔意。黯甚至調(diào)皮地沖老女仆眨眨眼:"抱歉,瑪莎,我們有點...分心了。"
瑪莎看看他們,又看看廚房,突然嘆了口氣:"算了,年輕人..."她擺擺手,"出去吧,這里我來收拾。記得午飯別遲到。"
白有些不好意思,黯卻已經(jīng)拉著他的手跑出了廚房。陽光正好,兩人一路笑鬧著來到花園,白色的面粉痕跡在衣服和頭發(fā)上閃閃發(fā)光。
"我們該去換衣服。"白說,卻坐在長椅上不愿起身。
黯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拂去白睫毛上的一點面粉:"不急。"他傾身,輕吻白的鼻尖,"這樣的你也很美。"
白靠在他肩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和寧靜的時刻。不遠處,冰玫瑰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
"困了?"黯注意到白微微下垂的眼瞼。
"有點。"白承認,昨晚的激情加上今晨的鬧劇確實消耗了不少體力。
黯調(diào)整姿勢,讓白能舒服地枕在他腿上:"睡吧,我守著你。"
白躺下,銀發(fā)散落在黯的膝頭。他從這個角度能看到黯低頭看他的溫柔目光,和那總是掛著笑意的唇。陽光為黯的輪廓鍍上金邊,讓他看起來如同夢境中的存在。
"我給你讀點什么?"黯從口袋里取出一本小書,"東方的詩集,很美。"
白點頭,閉上眼睛。黯的聲音低沉悅耳,念著那些他聽不懂卻莫名覺得優(yōu)美的詞句。偶爾,黯會停下來解釋某句的意思,或是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個吻。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黯輕聲翻譯,"意思是希望我們?nèi)缤切呛驮铝?,每晚都能相映生輝。"
白半夢半醒間握住黯的手:"我喜歡這個..."
一片冰玫瑰花瓣隨風飄落,正好落在白的胸口。黯輕輕拾起它,放在唇邊一吻,然后夾入詩集中作為書簽。
陽光、花香、愛人的聲音和觸摸,構(gòu)成了完美的催眠曲。白很快沉入夢鄉(xiāng),而黯則繼續(xù)輕聲讀著詩,偶爾用手指梳理那月光般的銀發(fā)。
當白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西斜。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移動到了涼亭的躺椅上,身上蓋著黯的外套,而那本書則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書簽的位置已經(jīng)往后翻了幾頁。
"醒了?"黯的聲音從亭外傳來。他手里端著兩個杯子,"正好,茶剛泡好。"
白坐起身,接過其中一杯。是冰玫瑰茶,溫度剛好,香氣清冽。
"我睡了多久?"白啜飲一口,感覺神清氣爽。
"足夠我讀完半本詩集,整理好花園小徑,還和瑪莎一起準備了晚餐。"黯坐在躺椅邊緣,手指自然地梳理著白的長發(fā),"睡得好嗎?"
白點頭,突然注意到黯換了一身衣服——依舊是黑色,但款式更為休閑,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和一小片胸膛。陽光在那片肌膚上投下溫暖的光影,讓人忍不住想觸碰。
"在想什么?"黯注意到白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白放下茶杯,伸手撫上黯的鎖骨:"在想...晚餐前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這個回答明顯出乎黯的意料。他的紅眸瞬間暗沉下來,俯身將白困在躺椅與自己雙臂之間:"足夠做很多事..."
他們的吻從輕柔逐漸加深,白的手指插入黯的黑發(fā),將他拉得更近。當黯的手探入他的衣襟時,遠處突然傳來鐘聲——晚餐時間到了。
兩人同時停下,額頭相抵,呼吸交錯。
"...晚餐?"白輕聲問。
黯低咒一聲,卻還是起身拉起白:"瑪莎會殺了我們的。"他幫白整理好衣服和頭發(fā),"不過晚上...我們有的是時間。"
晚餐在餐廳進行,其他監(jiān)管者們投來或好奇或揶揄的目光,但兩人已經(jīng)學會無視這些。白甚至主動為黯夾菜,這個小小的舉動讓黯的笑容明亮得刺眼。
飯后,黯神秘地拉著白來到莊園后方的一處隱蔽溫泉。這是監(jiān)管者們偶爾放松的地方,但今晚似乎被黯特意清場了。
"驚喜。"黯解開領扣,"聽說你喜歡溫泉?"
白確實喜歡,但很少來——獨自泡溫泉總讓他感到一種說不清的孤獨。但現(xiàn)在不同了。
水汽氤氳中,兩人相對而坐。溫熱的泉水舒緩著每一寸肌肉,月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在水面上。黯繞到白身后,手指輕柔地按摩他的肩頸。
"這里...很緊張。"黯的拇指按壓著某個穴位,引來白一聲輕嘆,"戰(zhàn)斗時太用力了?"
"嗯..."白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放松,"上周的追捕..."
黯的指尖帶著魔力,一點點驅(qū)散白體內(nèi)積蓄的疲憊。當那雙手滑到胸前時,按摩的性質(zhì)漸漸變了味。白轉(zhuǎn)身,在水中與黯面對面,兩人的身體在蕩漾的水波中若即若離。
"我愛你。"黯突然說,紅眸中盛滿了月光和真誠。
這是他們確認關系以來,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說出這三個字。白怔住了,胸口涌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暖流。他伸手撫上黯的臉頰,水珠從指尖滑落。
"我也愛你。"白輕聲回應,看著黯的眼睛因這句話而亮起來,"從那個雪夜開始..."
黯的吻封住了余下的話語。溫泉水波蕩漾,如同他們交織的呼吸和心跳。當月亮升至中天時,兩人相擁著靠在池邊,分享著對未來簡單而美好的期許。
"東方的海邊..."黯描述著他的家鄉(xiāng),"有白色的沙灘和終年盛開的鳳凰花。我想帶你去看看..."
白靠在他肩上,想象著那幅畫面:"聽起來很美。"
"我們可以建一座小房子,"黯繼續(xù)道,手指纏繞著白的發(fā)絲,"種滿冰玫瑰和東方的花,每天醒來都能看到海..."
這個夢境太過美好,讓白忍不住微笑。他抬頭,吻上那個總是為他描繪未來的唇:"只要和你一起...去哪里都好。"
月光下,兩枚銀幣在池邊的衣物中靜靜相依,見證著這個關于愛與承諾的夜晚。泉水溫柔地環(huán)繞著相擁的兩人,如同命運終于將這兩個漂泊的靈魂送到了彼此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