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的效果很好,完成度也非常高,黎洛回到后臺興奮的和閆翔擊掌。
閆翔樂的合不攏嘴,但他捂著肚子,抱怨道:“我肚子有點疼,上個廁所,幫我把吉他拿回教室謝了哥。”
黎洛嘲笑了他一會,背起他的吉他就往操場邊緣走去。
朝余禮方向跑去,他抑制不住的開心:“怎么樣,我?guī)洸粠洠俊?/p>
“沒我?guī)??!庇喽Y笑了笑,目光掃過他背后的吉他。
黎洛悶哼了幾聲,道:“我唱的是不是也很好?!?/p>
“沒我好?!?/p>
黎洛眼瞅著就要用胳膊勾住余禮的脖頸,余禮卻開口道:“吉他,我可以彈一下嗎?!?/p>
“當(dāng)然,我弟弟人很好的?!崩杪灏鸭贸鰜恚f給了余禮。
那是一把渾身染著黑色的吉他,看起來拉風(fēng)十足。
兩人坐在毫無喧囂的花壇邊緣,冷風(fēng)吹過他們的身上,卻絲毫感受不到冷。
余禮抱著吉他,試了幾下后,輕輕彈了起來。
優(yōu)美的旋律縈繞耳邊,黎洛靜靜地看著他。
余禮薄唇輕言,像是冬日暖陽下的飄雪:“你是我...觸不及的倒影映在我的心底,輕飄飄的來去不帶一絲猶豫,你叫我如何忘記,你留給我的背影?!?/p>
黎洛聽的很認(rèn)真,不過余禮卻唱的很短。
“唱的不賴啊學(xué)長,但是有點短?!崩杪酚行┎粷M,余禮抬起眸與他對上視線,灼熱焦躁。
余禮察覺得到此刻自己這股內(nèi)心的沖動,他抬手給了黎洛一個腦瓜崩:“再聽就要收費了?!?/p>
“啊~~別嘛~~學(xué)長~~”
“別鬧?!庇喽Y嘴角忍不住上揚,他就這么看著黎洛。
彼此的眼睛里都有著不同的光,黎洛愣了一會,忽然笑著道:“學(xué)長,我大概知道我喜歡什么專業(yè)了,攝影——”
“把美好的一切定格下來,比如,你的笑容?!?/p>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庇喽Y把吉他裝了回去。
“學(xué)長,陪我去教室放個吉他。”黎洛提出來一句,兩人便順著小路繞回宿舍,路上也都是一些提前離場的人。
黎洛漫不經(jīng)心的走在余禮前面,肩上挎的吉他十分隨意,看起來馬上就要掉在地上似的。
——直到,這把吉他真正掉在地上。
黎洛身子一軟,直直的倒在了水泥地上,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腰部汩汩流出。
余禮呆滯在原地,他那萬年不變的表情同樣充滿驚恐。
他向前一步猛的踹向手持尖刀的男生,怒火油然而生:“你瘋了!!”
周圍的路人聽到此話,目光被吸引,也紛紛圍了上來。
余禮蹲在黎洛身旁,對方的雙眼無神,他抓了抓余禮的衣角,嘴里低喃:“疼...”
“報警?。。±蠋熌兀?!快點!”余禮鼻子一酸,朝人群吼道。
那些人也頓時慌了神,拿出手機就報了警。
張盛被這一腳踹得不輕,他跌倒在地上,雙手顫抖的看著地上無力的人影,那把尖長的水果刀落在地上,染著血跡。
余禮輕輕抱著黎洛,他無法感知對方的痛苦,只能靜靜地陪著他。
“黎洛,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一會就不疼了?!庇喽Y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他下面一只手死死的捂住黎洛的傷口,血液卻從指尖緩緩流出。
黎洛意識漸漸模糊,他自始至終再說不出一個字。
余禮的心猶如萬把刀劃過,他想替對方喊出來:“疼?。。。。。?!”
夜里的風(fēng)還是那股風(fēng),吹起來卻格外的冷。余禮覺得此刻無比漫長,那手底下粘稠的血有些冰冷。
他把頭埋進黎洛的鎖骨間,內(nèi)心不斷的哀求道:“求求你,不要睡?!?/p>
他的腦中不斷重復(fù)這幾個字,時間已經(jīng)在他這里沒有了概念。
直到救護人員將他們分開,余禮呆坐在原地,看著地上一片凝固的血跡,看著自己雙手上的痕跡。
他努力的想要冷靜下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
他繞進竹林,順著學(xué)校的墻邊翻了出去。
他雙手染滿血跡,出租車都不愿載他,他站在路邊分外無助,他懇求了許久,才等來一輛。
他記住了接走黎洛的醫(yī)護人員的工作證,直接來到前臺問出名字,對方告訴了他在副樓的手術(shù)室中。
潔白的墻壁渲染著悲涼的氣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滿每一層樓。
余禮順著樓梯來到副樓,盡頭的標(biāo)識上寫著手術(shù)中幾個明晃晃的紅字。
他癱坐在等候區(qū),只要出來一位醫(yī)生,他都要跑上前去詢問:“他怎么樣了....!”
“失血有些多,刺破了這孩子的一部分臟器?!贬t(yī)生戴著口罩,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他的家人嗎?麻煩去幫他登記簽一下字。”
余禮有些恍惚,他聲音發(fā)顫:“我...是他舍友,可以簽嗎。”
“不行,必須聯(lián)系親屬....”
“他的親屬來不了??!就讓我簽?zāi)茉趺礃樱。 庇喽Y失態(tài)的吼道。
醫(yī)生靜靜地看著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選擇做出一步退讓:“可以,不過...你有他親屬聯(lián)系方式嗎?!?/p>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趙強握著手里的保溫杯,徑直來到醫(yī)生面前:“我有,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他的家長了...我來簽字吧,余禮你在這里等他?!?/p>
余禮眼角出現(xiàn)些血絲,他看了眼趙強,點了點頭。
趙強和他的班主任關(guān)系不錯,常常私下討論幾個學(xué)生,所以自然也認(rèn)識余禮。
在趙強即將轉(zhuǎn)身之時,余禮叫住了他:“趙老師,可以把黎洛的電話告訴我嗎。”
趙強一愣,沒有多想:“你跟我一起過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