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外的告白……

七周年演唱會的排練進入沖刺階段，每天的訓練時間長達十二小時。賀峻霖站在鏡子前，反復練習著一個轉(zhuǎn)身接跳躍的動作。他的腰已經(jīng)隱隱作痛了兩天，但離正式演出只剩一周，他沒時間休息。

"再來一次。"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深吸一口氣，助跑、起跳、轉(zhuǎn)身——

腰部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賀峻霖踉蹌了一下，勉強站穩(wěn)，額頭上瞬間冒出細密的汗珠。他咬著牙沒出聲，瞥了一眼周圍——幸好大家都在專注自己的部分，沒人注意到他的異常。

除了嚴浩翔。

那雙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從練習室另一端射來，賀峻霖甚至能感覺到其中的熱度。他假裝無事發(fā)生，活動了一下腰部，準備繼續(xù)練習。

"休息十分鐘！"舞蹈老師突然宣布。賀峻霖松了口氣，拖著步子走向角落的礦泉水箱。他彎腰拿水時，腰部的疼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

"你受傷了。"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賀峻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他強撐著直起腰，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只是有點累。"

嚴浩翔的手突然按上他的后腰，力道不輕不重，正好是疼痛的位置。賀峻霖差點跳起來，水灑了一地。

"你干什么！"他壓低聲音怒視嚴浩翔。

"這里疼，對不對？"嚴浩翔的表情嚴肅得可怕，"上次巡演你從舞臺上摔下來，傷的就是這個位置。"

賀峻霖震驚地看著他。那是兩年前的事了，嚴浩翔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我沒事。"他固執(zhí)地重復，試圖走開，卻被嚴浩翔一把拉住。

"去醫(yī)務(wù)室。"嚴浩翔的聲音不容拒絕，"現(xiàn)在。"

"放開！"賀峻霖掙扎了一下，引來幾個隊友的視線，"我還要排練，沒時間——"

"如果你現(xiàn)在不去，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你抱過去。"嚴浩翔貼近他耳邊，聲音壓得極低，但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賀峻霖心上，"我說到做到。"

賀峻霖的臉刷地紅了。他知道嚴浩翔干得出來這種事——十七歲那年他發(fā)燒還堅持練習，嚴浩翔就是這樣威脅他的。

"...五分鐘。"他妥協(xié)道，"等這段練完。"

嚴浩翔盯著他看了幾秒，終于松開手："我等你。"

接下來的五分鐘，賀峻霖如坐針氈。他能感覺到嚴浩翔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背上，像一團火，燒得他坐立不安。排練一結(jié)束，嚴浩翔就出現(xiàn)在他身邊，一只手虛扶著他的后背，不容拒絕地引導他往門口走。

"我能自己走。"賀峻霖小聲抗議。

嚴浩翔沒理會，只是把手從后背滑到腰間，給了他一個隱蔽的支撐："逞什么強？你走路都在發(fā)抖。"

醫(yī)務(wù)室在樓下，平時由公司的運動損傷專家坐診。今天恰好沒人，嚴浩翔輕車熟路地從柜子里找出冰袋和止痛噴霧。

"躺下。"他指著診療床。

賀峻霖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趴了上去。T恤被掀起的瞬間，他緊張得手指抓住了床單。嚴浩翔的指尖沾著冰涼的藥膏，輕輕按在他腰部的疼痛點上。

"嘶——"賀峻霖忍不住抽氣。

"忍一下。"嚴浩翔的聲音柔和了些，手上的力道卻不變，"肌肉都結(jié)塊了，不揉開明天會更疼。"

藥膏在皮膚上推開，起初冰涼，隨后變得發(fā)熱。嚴浩翔的手法異常專業(yè)，不像是臨時學的。賀峻霖把臉埋在臂彎里，努力忽略那雙手在自己腰上游走的感覺。

"你怎么知道...我上次巡演受傷的事？"沉默許久，賀峻霖終于問出心中的疑問。

嚴浩翔的動作頓了一下："新聞報道了。"

"報道沒說傷在哪里。"

"...馬嘉祺告訴我的。"

賀峻霖猛地扭頭看他："你聯(lián)系馬哥？"

嚴浩翔避開他的視線，繼續(xù)揉著傷處："偶爾。"

這個答案讓賀峻霖心里泛起奇怪的漣漪。嚴浩翔離開后，他們之間所有的聯(lián)系都斷了——至少賀峻霖這邊是這樣。他以為嚴浩翔早把他們拋在腦后，沒想到對方竟然一直通過隊友了解他的情況。

"為什么？"他忍不住問。

嚴浩翔沉默了很久，久到賀峻霖以為他不會回答。就在他準備放棄時，嚴浩翔突然開口：

"你去年三月左膝積水，前年八月肩胛骨錯位，還有大前年冬天那場重感冒，差點發(fā)展成肺炎。"嚴浩翔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知道你每次受傷，每次生病...我只是...需要確認你沒事。"

賀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這樣的坦白，只能把臉重新埋進臂彎，希望嚴浩翔沒發(fā)現(xiàn)他發(fā)燙的耳尖。

醫(yī)務(wù)室陷入沉默，只有藥膏涂抹的細微聲響。嚴浩翔的手從腰部移向脊椎兩側(cè)，力道恰到好處地按壓著緊繃的肌肉。賀峻霖不得不承認，這比公司理療師的手法還要舒服。

"你從哪學的這個？"他悶聲問。

"國外有專門的課程。"嚴浩翔說，"我想...也許有一天能用上。"

賀峻霖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嚴浩翔學這個...是為了他？這個念頭太過奢侈，他不敢深想。

治療接近尾聲時，醫(yī)務(wù)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賀峻霖慌忙拉下T恤，轉(zhuǎn)頭看到宣傳部門的小張站在門口，手機還舉在半空。

"抱歉！我聽說有人受傷..."小張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呃...需要叫醫(yī)生嗎？"

"不用了。"嚴浩翔擋在賀峻霖前面，"已經(jīng)處理好了。"

小張點點頭，快速退了出去。賀峻霖卻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小張剛才的表情太奇怪了，而且他的手機...

"被拍到了。"他喃喃道。

嚴浩翔皺眉："什么？"

"他剛才在拍照。"賀峻霖撐著坐起來，腰部已經(jīng)好了很多，"公司明令禁止私自帶人進醫(yī)務(wù)室，這下麻煩了。"

果然，不到半小時，經(jīng)紀人的電話就打來了。賀峻霖被叫去辦公室"了解情況"，而嚴浩翔則被要求立刻回酒店。

當晚，微博上出現(xiàn)了#嚴浩翔賀峻霖爭執(zhí)#的熱搜。模糊的照片里，嚴浩翔站在醫(yī)務(wù)室門口，表情嚴肅，而賀峻霖坐在診療床上，衣服凌亂。營銷號配文稱兩人因排練沖突險些動手，公司不得不介入調(diào)解。

賀峻霖刷著手機，胃里沉甸甸的。評論區(qū)已經(jīng)吵翻了天，有說嚴浩翔耍大牌欺負前隊友的，也有說賀峻霖嫉妒嚴浩翔單飛成功的。最離譜的是，竟然還有人嗑起了"相愛相殺"的CP。

"公司發(fā)了聲明，說你們只是在處理排練中的小傷。"馬嘉祺坐在賀峻霖床邊，嘆了口氣，"但李總要求你們接下來幾天保持距離，避免再生事端。"

賀峻霖把手機扔到一邊："本來就是無中生有。"

"你知道媒體什么樣。"馬嘉祺猶豫了一下，"不過...浩翔為什么突然帶你去醫(yī)務(wù)室？"

賀峻霖下意識摸了摸后腰："...舊傷復發(fā)了。"

"他看出來了？"馬嘉祺挑眉，"連丁程鑫都沒注意到。"

賀峻霖沒回答，但心里泛起一絲異樣。確實，每天一起訓練的隊友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不適，為什么嚴浩翔一眼就看穿了？

"他問過你很多關(guān)于我的事嗎？"賀峻霖突然問。

馬嘉祺的表情變得微妙："...經(jīng)常。"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從他離開的那天起。"馬嘉祺直視賀峻霖的眼睛，"每個月至少一次，問你的健康、工作、心情...什么都問。"

賀峻霖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三年，三十六個月，嚴浩翔從未間斷地關(guān)注著他的一舉一動。這個認知讓他呼吸困難。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聲音發(fā)緊。

馬嘉祺聳聳肩："他求我不要說。而且...你那時候聽到他的名字就摔門走人，我哪敢提？"

賀峻霖無言以對。確實，嚴浩翔剛離開的那段時間，他拒絕任何關(guān)于對方的消息，甚至會在節(jié)目錄制前確認嘉賓名單，避免同臺。

"他...還說了什么？"賀峻霖輕聲問。

馬嘉祺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剩下的，你最好直接問他。"走到門口，他又回頭補充，"對了，明天開始你們不能一起排練了，公司安排的。"

門關(guān)上后，賀峻霖仰面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腰部的疼痛已經(jīng)減輕很多，但心里卻亂成一團。嚴浩翔到底在想什么？既然關(guān)心他，為什么三年來從不直接聯(lián)系？為什么現(xiàn)在又突然回來，打亂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藥膏在枕頭下面，睡前再涂一次。別練太狠，你的腰傷需要休息?！狧」

賀峻霖猛地坐起來，翻開枕頭——果然有一管藥膏。他緊緊攥著那管藥膏，胸口發(fā)燙。嚴浩翔什么時候放的？他怎么進來的？

更重要的，為什么事到如今，還要對他這么好？

賀峻霖慢慢擰開藥膏蓋子，熟悉的藥香飄散開來。他想起嚴浩翔為他揉腰時專注的神情，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滿擔憂，指尖的溫度透過皮膚一直燙到他心里。

他應(yīng)該生氣的，應(yīng)該繼續(xù)保持距離的。但此刻，賀峻霖發(fā)現(xiàn)自己只想做一件事——回那個短信。

手指在屏幕上懸停許久，最終只打出兩個字：

「謝謝?！?/p>

發(fā)送后，他又盯著屏幕看了好久，直到眼睛發(fā)酸。嚴浩翔沒有回復，但賀峻霖想象著他看到消息時的表情——一定是那種微微睜大眼睛，然后嘴角慢慢上揚的樣子，像他們十七歲時一樣。

窗外，雨又開始下了。賀峻霖輕輕按著后腰，那里還殘留著嚴浩翔指尖的溫度。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筑起的那道墻，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那個人一點一點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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