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水熒光突然暴漲，程硯的視網膜上炸開藍白噪點。107號艙殘骸碎片正隨著某種生物電流的節(jié)奏搏動，水面倒映出的光斑與他后頸條形碼閃爍頻率完全。林野的犬齒刺穿唇，藍血順著下巴滴漂浮的組織樣本上，艙體內部立刻浮現出神經突觸狀的紅色脈絡。

"這不是普通腦組織。"程硯的手術刀劃開黏連的薄膜，刀尖挑半透明物質在空氣中舒展成樹突形態(tài)。那些纖維突然住他的手腕，皮下立刻傳來數據流沖刷的刺痛感。

林野的指甲掐進他肩膀："上面有我的信息素殘留！"松木味在密閉空間里暴漲，通風井的銹跡簌剝落。蛋白質鏈突然從林野鎖骨下穿刺而出，像活物般扎進程硯的藍血——兩人的傷口連接處迸出細小的紫色。

積水突然沸騰。某個培養(yǎng)碎片自主翻轉，底部刻【嫁接】字樣。程硯穴突突跳動，三年前手術臺上的無影燈光毫無征兆地刺入腦海。水氣味里混著茉莉香監(jiān)護儀刺耳的警報聲中，他看見戴著呼吸面罩的自己被開顱，而主刀醫(yī)生的胸上印著和克隆體相同的編號。

"他們抽走了我的海馬體！"程硯的聲帶像被紙摩擦過。林野正用犬撕開艙體殘骸聞言突然僵，松木信息里炸血腥味的冰碴積水映出的全息影像突然切換。病床上的程硯正在抽搐，而隔壁手術臺躺著渾身插管的林野。儀顯示兩人的腦電波頻率逐漸同步，某個白大褂將熒光液體同時注入他們的骨大孔。

"那不是移植..."林野的瞳孔縮針尖大小，"覆蓋！"他的犬齒突然暴長兩寸，狠狠刺入程硯頸交界處。藍血交融處浮現出DNA鏈狀光紋，通風井上方的探照燈立刻調轉方向。

程硯的雪松信息素爆發(fā)。冰晶狀的霧氣裹住兩人，林野鎖骨下流的蛋白質突然停滯。某個培養(yǎng)艙殘骸自主拼合成鏡面，反射出的畫面讓兩人窒息，三天雨夜里，渾身是血的身影正將懷塞給他們。

槳葉的轟鳴近在咫尺。程硯的手術刀突然懸浮，柄上的"107"編號與兩人藍血機器人共振高頻蜂鳴。林野犬齒還嵌在他血肉里，聲音混著血沫："那晚第三個人..."

積水中的藍血突然直立成柱，在空中扭曲三重螺旋結構。克隆體們的機械關節(jié)同時發(fā)出錯亂的咔嗒聲，正在攀爬井的克隆體突然僵直墜落，砸起的水里漂浮著他裂機械臂——內部電路板上清晰烙著【記憶載體回收】。

程硯的虹膜完全變成淡藍色。他抓住林后頸將人按向水面，兩人的額頭觸瞬間，積水映出的全息影像再次切換這次是祖父實驗室的監(jiān)控畫面：三個培養(yǎng)艙并排放置，中間那個艙體里漂浮的身影，后頸條形碼正在逐幀變化成程硯現在的編碼。

"我們才是..."林野的犬齒深深陷入程硯鎖骨，松木信息素里突然混入陌生的龍舌蘭酒味，"容器。"

井上方的金屬網格突然變形脫落。克隆體們像提線木偶般集體后仰，他們的機械眼同時出紅色激光，在積水上勾勒出不斷跳動的方程式。程硯的藍血突然沸騰，手術刀自主飛向方程式中央的缺口。

"不對..."程硯的擦過林野滲血的蛋白質鏈，"是。"

強烈的氣流將積水掀起花。克隆體突然掙脫控制，他的機械臂裂開發(fā)射口激光瞄準點正對林野心口。程硯的雪松信息形成實體化冰盾的剎那，螺旋結構的藍血突然解體，化作無數光沒入1079號艙的殘骸。

艙體內部晶體生長的脆響。程硯的手術刀刺入水面，刀尖碰到的物體讓他的瞳孔劇烈收縮——一塊刻著三人基因圖譜的懷表正在積水中緩緩浮起，表盤玻璃封存的竟是三份不同顏色的海馬體樣本。

林野的犬齒還滴著藍血，突然轉向通風井陰影處："他來了。"

積水上漂浮的機械殘骸突然全部立起，組成一道顫抖的屏障。探照燈穿透水霧的程硯看清了站在井底排水口的第三個身影——那人渾身濕透的賽車服上，信息素抑制環(huán)正過載的刺眼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