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碎塊在雪松素凝成的屏障外成斜坡，鋼筋斷裂尖端著幽藍微。林野的虹膜仍殘留著冰藍色殘影，犬齒深深陷進下唇，血腥味混著素在狹小空間形成粘稠的漩渦。程硯的卡在他大腿外側，手術刀橫在兩人之間，刀槽里蜿蜒的血線正與林野鎖骨下透出的藍光共振。

"松口。"程硯的拇指抵住林野喉結，指腹沾著對方腺體滲出的血珠。坍塌的通風井在上方形成傾斜的甬道，六個培養(yǎng)艙殘骸卡在網里，艙體玻璃映出克隆體們抽搐的殘影。

林野突然發(fā)力拽過程硯流血的手腕，犬齒刺破靜脈的瞬間，程硯聽見自己后頸的條形碼發(fā)出高頻蜂鳴。混合的血液噴濺在最近的金屬門上，暗紅色液體順著家紋凹槽蔓延成樹分叉。

"密碼需要活體驗證。"機械音從墻壁夾層里滲出，同時六個克隆體齊刷刷轉頭。它們的視網膜閃過相同的代碼，107變體編號在后頸皮下泛起紅光。

程硯折斷第三個克隆體時，碎骨扎進了手套縫隙。雪松信息素在密閉空間里凝成冰晶，每一粒都映出記憶碎片——十八歲的站在無影燈下，針推進昏迷中的林野后頸。克隆體的血濺在手術刀上，107的徽記突然扭曲成祖父實驗室的門牌號。

"不是要覆蓋你。"林野的膝蓋頂進程硯腹部，染血的手指突然插入對方指縫。兩人交握的掌心壓在金屬門正中，光從接觸點開，照亮門內三十七具懸浮的培養(yǎng)艙。最中央的維生艙里，老人睜開的眼球轉動時發(fā)出機械潤滑的"咔嗒"聲。

程硯的手術刀擦著林野耳廓釘入艙體，刀柄著沒入三。維生液從裂縫里滲出，在地面積水表面形成淡藍色薄膜，漂浮的計算公式殘片突然起，拼出"信息素量子隧穿效應"的完整標題。

雪松要開花。"老人的聲帶摩擦著金屬音，枯瘦的手指敲擊艙壁。每一下都讓林野鎖骨的血紋爆發(fā)同步紅光，DNA帶傷口涌出在空中拼出三年前車禍現場的立體投影——變形的車門縫隙間，戴著傳家懷表的手正將注射器扎進程硯脖頸。

程硯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維生監(jiān)控屏顯示著每分鐘72次的心率，與祖父"死亡"當天的搶救記錄分秒不差。他扯開老人病號服領口，手術刀尖抵住對方結下方兩厘米處。

相同的條形碼。

克隆體們突然集體跪倒，后頸編號熔化成液態(tài)金屬程硯看著血泊倒影里扭曲的自己條形碼正童年記憶投射在艙體表面嬰兒時期的他被固定在手術臺上，祖父的聲音擴音器里傳來："載體適應性97%，準備導入林氏基因。"

林野的犬齒還嵌在程硯手腕里。血珠順著兩人相貼的皮膚滾落，在維生艙底部積成小小的漩渦。某塊懸浮的DNA鏈模型突然炸裂，熒藍碎片映出遠處控制臺上閃爍的坐標：（35°41'.5"N 139°46'18.1"E）——與林野視網膜最后掠過的門牌號完全重合。

程硯的刀尖陷進老人皮膚半毫米。維生艙的應急燈突然轉為刺目的猩紅，三十七個未激活的培養(yǎng)艙編號從108到145依次亮，艙體表面的保護膜同時脫落，露出里面維生的猩紅警報燈在林野視網膜上烙下血網，三十七個培養(yǎng)艙的保護膜如蟬蛻般剝落。程硯的刀尖在祖父喉嚨上凝——那些艙體里浮著的全是林野的臉，從108到145號克隆體的眼皮正以相同頻率顫動，仿佛共享著同一個噩夢。

"載體適應性100%。"祖父的聲帶摩擦出電子合成音，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住程硯持刀的手腕。老人病號服領口滑落，露出鎖骨下方兩處的新鮮針孔，滲出的血珠與程硯腕間被林野犬齒刺破的傷口形成完美對稱。

野突然劇烈抽搐雪松信息素凝成的冰晶在空氣中炸裂那些藍折射出詭異畫面：三年前車禍現場，祖父的懷表鏈纏著注射器而程硯的條形碼正將林野的DNA序列投射到云端服務器。記憶碎片與現實的界限開始模糊，維生艙底部積血突然逆流而上，在空中組成雙螺旋結構。

"你才是第一個成功品。"祖父的眼球突然彈出全息投影，嬰兒程在手術臺上掙扎的畫面與此刻重疊監(jiān)控屏上的心率數值瘋狂跳動，最終在72次分——與林野鎖骨血的閃爍頻率完全同步。

程硯突然發(fā)現手術在。刀槽殘留的林野血液正變成細光粒，順著祖父的針孔鉆入皮下。遠處108克隆體突然發(fā)出尖嘯，它的皮膚開始溶解，露出內層骨骼上著的坐標——與林野視網膜最后捕捉的門牌號完全一致。

林野的犬齒還嵌在程硯腕間，混合血液在兩人之間拉出細長的。當第37滴血墜入維生艙底部時，克隆體抬手按向后頸，它們的條形熔化成液態(tài)金屬，匯聚成東京某棟建筑的立體投影。程硯看清了投影頂層實驗室的標志：林氏生物量子研究所，祖父"死亡"當天簽署的器官捐贈協(xié)議漂浮簽名處上方。

雪松要開花。的機械音突然變成程硯母親臨終的囈語。程硯感到有順著手術爬進血管，低頭看見自己的條形碼正在皮膚下蠕動，最終變成與祖父完全序列。

林野在這時突然松口。他染血的指尖顫抖著點上程硯心口，那里浮現出淡藍色的107字樣與所有克隆體報廢前最后顯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