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在午后陽光里發(fā)酵成檸檬黃的霧。幸村精市倚在醫(yī)務室鐵架床邊,指尖摩挲著相片邊緣的鋸齒。春音梓墨將冰鎮(zhèn)波子汽水推到他手邊,玻璃珠碰撞的脆響驚醒了窗欞上的鳳尾蝶。
"約翰·霍普金斯運動醫(yī)學中心,周三有臺達芬奇手術機器人空檔。"少年翻動著手機郵件,屏幕藍光映亮鎖骨處未卸凈的舞臺妝,"現(xiàn)在出發(fā)的話,時間上完全康復,能趕上決賽前夜的紅眼航班。"
幸村瞳孔微縮。郵件落款處的燙金logo他再熟悉不過——那是春音愛良代言的全球頂級醫(yī)療機構,預約名單排到三年后的神經外科圣殿。
"春音君對前輩的復健計劃很上心呢。"他輕笑,病號服下的左手卻攥皺了被單。這個秘密本該鎖在柳的加密檔案里。
樂悠躲在醫(yī)藥柜后屏息,看梓墨用吸管在汽水瓶里吹出和弦:"上周四的體能測試,前輩接高空球時右肩傾斜角多了2.7度。"他點開視頻慢放,幸村揮拍的殘影被分解成數百幀數據流,"代償性勞損一旦形成......"
"這是威脅嗎?"幸村突然傾身,紫羅蘭色發(fā)梢掃過監(jiān)控死角。藏在溫柔假面下的壓迫感如海嘯漫來,驚得樂悠撞翻碘酒瓶。
梓墨卻笑著將手機轉至自拍模式。鏡頭里兩人倒影重疊,他耳垂的星辰耳釘正對幸村鎖骨處的醫(yī)用膠布:"是投資——立海大需要完整的'神之子'捧回三連霸獎杯。"
窗外傳來真田訓斥切原的悶響,蟬鳴撕開凝滯的空氣。幸村凝視著汽水里浮沉的檸檬片,忽然想起昨夜復健室的神秘訪客——那臺被調整至完美角度的發(fā)球機,監(jiān)控錄像里只拍到飄過窗外的淺金色發(fā)梢。
"手術成功率多少?"他問得隨意,指尖卻無意識地在床單上描摹手術刀軌跡。
"92.3%,比東京綜合醫(yī)院高28個百分點。"梓墨亮出加密報告,患者編號欄赫然是幸村生日,"主刀醫(yī)生參與過納達爾的跟腱重建術。"
風卷起窗簾吞沒了應答。當幸村伸手去接資料時,少年突然按住他腕間跳動的靜脈:"但您真正猶豫的不是成功率吧?"翡翠色眸子映出對方緊縮的瞳孔,"是害怕歸來時王座易主,還是......"
警報聲驟然炸響。切原赤也撞開房門的瞬間,梓墨已恢復孱弱模樣蜷縮在床頭。真田弦一郎的黑影籠罩門框時,幸村正將手術同意書折成紙鶴放入口袋,鶴喙點染著汽水滲出的虹色糖漬。
"赤也!加訓翻倍!"
"副部長我錯了!"
喧囂漸遠后,幸村拾起滾落腳邊的檸檬糖。糖紙內側用熒光筆寫著航班號:NH701,舷窗座位,起飛時間恰好能望見橫濱港的落日熔金。
"春音君。"他對著空蕩的走廊輕語,"你知道醫(yī)生最怕什么嗎?"
穿堂風卷走余音。更衣室里的梓墨正將監(jiān)聽器捏碎沖入下水道,聞言輕笑:"怕患者有不能輸的理由。"
樂悠從通風口跌落他掌心,翅膀沾著幸村外套的鳶尾花香。月光爬上儲物柜時,少年在社團申請表背面寫下新歌名——《虹橋與荊棘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