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九睡得舒服,蜷著身子抻了抻身體,突然覺得不對勁兒。
睜開眼,對上一張俊臉。
俊臉主人依舊沉睡,一雙蝶羽睫毛微顫,筆挺鷹鼻,紅唇如血。
檸九心中暗嘆,這么好的皮囊若在現(xiàn)代必定如王一博、李現(xiàn)、肖戰(zhàn)、于朦朧一樣成為頂流小生,只是心思太過縝密冷酷。
不過這也不奇怪,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又是詭譎復(fù)雜的朝堂之上,他沒有害人已屬難得。
但是,身為檸九,她還是意難平!
???????既然結(jié)發(fā)為夫妻,聯(lián)姻也罷,無愛也罷,她畢竟是一條生命。
這種人,以后遠(yuǎn)離為妙,指不定哪天會犧牲自己換取利益。
檸九看著甄明軒,腦子里盤算如何離開甄家的時候,甄明軒也醒了。
他發(fā)現(xiàn)檸九雖然看著自己,但是雙眼無神已是神游狀態(tài),有些郁悶。
手上用力,把檸九往懷里一帶。
檸九一下清醒過來,瞪著甄明軒,想了想昨晚倆人好像沒發(fā)生什么,于是冷靜地推遠(yuǎn)甄明軒,翻身坐起喊畫兒。
畫兒和一眾小丫頭早早端著洗漱之物候在門口,小聲和大家嘰嘰喳喳,興奮得不行。
她替主人開心,終于守得云開見明月。
昨晚見甄明軒沒出來,畫兒跑去告訴甄老夫人,可把甄老夫人高興壞了,連夸畫兒懂事、伺候得好,賞了半年月錢。
這時她正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聽見主人喊,忙應(yīng)了一聲,帶著眾人推門進(jìn)入伺候梳洗。
檸九依舊當(dāng)甄明軒是空氣,由著畫兒伺候自己梳洗,更由著其他人伺候甄明軒。
漸漸地,大家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兒,誰也不知道兩個人之間又發(fā)生了什么,大氣也不敢出,伺候完畢趕緊退了。
甄明軒心中氣悶,吃早飯的時候也沒什么食欲,卻見檸九老神在在吃得開心,更來氣了。
于是,檸九夾什么,他就先去夾住,不讓檸九吃。
一次兩次檸九不在乎,但次數(shù)多了,檸九不樂意了,“啪”地放下筷子,冷冷地看著甄明軒,不說話。
甄明軒有些心虛,但轉(zhuǎn)念一想:我倆是夫妻,抱也抱了,睡也睡了,自覺比之前親近了不少,于是看著檸九笑而不語。
檸九皺眉,問:“吃不吃飯了?”
“吃!”
檸九夾菜,甄明軒又搗亂。
她拿著筷子瞪甄明軒,甄明軒夾了菜放她碗里,寵溺地笑笑:“吃吧?!?/p>
檸九端起碗連粥帶菜吃了,甄明軒又添菜。
甄明軒問:“好吃么?”
檸九吃了口粥,抬起頭說:“吃飽就行,好不好吃無所謂?!?/p>
甄明軒郁悶:“公主可是就此要與臣劃清界限么?”
放下碗,檸九平靜地看著他說:“你我已是夫妻,同在甄宅生活,如何劃清界限?”
甄明軒又笑了。
檸九冷著臉繼續(xù)說:“都說結(jié)發(fā)成一雙,但我們卻險些生死相隔,是何緣故想必駙馬心里有數(shù)?!?/p>
甄明軒面無表情。
喝了口茶,檸九繼續(xù)說:“這樁婚姻的目標(biāo)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那么,各自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就罷了?!?/p>
甄明軒黑臉,握緊了拳頭。
檸九站起身向甄明軒施了一禮,說:“你有這竹園三日主人的權(quán)限,來時提前通知我。還有,謝謝你昨天照顧我?!闭f完走了。
甄明軒坐在那里,苦悶得要死。
……………………………………
檸九回了房,告訴畫兒準(zhǔn)備男子行裝。
纏了胸,墊了鞋,束好發(fā),粉黛不施,熏了男香,她從暗道出去了。
畫兒不知道主人要干什么,但謹(jǐn)記叮囑,若有人來訪,統(tǒng)一以公主醉酒正在休息為由阻擋在外。
檸九覺得自己這張臉有些太扎眼,且娘得要死,于是貼了一抹小胡子,又撲了撲身上的灰塵拍拍臉,這才從胡同里走出來。
檸九想要干什么呢?
???????她想開一座花樓。
???????開花樓做什么?
???????做情報站。
???????聚財(cái)、收集線索,既能幫太子哥哥,又能有足夠的資本隨時跑路。
逛了一天,檸九打聽到,這都城有兩座最有名的花樓,一曰醉仙樓,一曰天外天。
原本天外天生意更好,但醉仙樓的媽媽兩年前不知怎么搭上了柳丞相兒子這條大船。
柳丞相這兒子別的不行,吃喝玩樂樣樣在行,妥妥一個紈绔子弟。又有醉仙樓媽媽和眾美女的哄騙夸獎,十分賣力地幫助醉仙樓拉生意,導(dǎo)致天外天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但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天外天目前還是都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花樓,只不過漸有沒落之態(tài)。
檸九搖著扇子走進(jìn)天外天,即刻被環(huán)肥燕瘦圍住。
她嘻嘻哈哈,左擁右抱,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吃飽喝得,檸九讓姑娘去請媽媽。
姑娘們見檸九大方,爭搶著去請媽媽。
不多時,媽媽來了。
???????檸九一瞧,嗯,雖徐娘半老但也頗有姿色,行事圓滑,不漏痕跡。
媽媽見檸九氣度不凡,含笑看著自己,忙散了眾人一屁股坐到檸九跟前給她倒了杯酒:“這位客官雖然眼生,但卻有龍鳳之姿,氣度不凡,不像是經(jīng)常光顧花樓的人啊?!?/p>
“媽媽好眼力。我來,是和你談生意?!?/p>
“哦?怎么個談法?”
“我買下你這花樓如何?”
媽媽臉色一青,冷笑著說:“這位姑娘,想必又是那柳家小兒郎著你尋我開心不成?”媽媽一眼就看出來,眼前這位小爺其實(shí)時個女兒身。
“看來這柳家小兒郎沒少欺辱我的好媽媽啊。別生氣,我給你報仇?!闭f著,檸九從懷里掏出來太子府的黃金令牌。
媽媽見了,心里一驚,拿起令牌翻來覆去看個不停。
她雖沒見過太子令牌,但卻知道沒人敢造贗品。
又琢磨太子買花樓必定有緣故,說不定會有什么兇險,那這花樓不能賣,大不了以后帶著多年積攢的銀錢買個宅子過普通人日子。
心中有了計(jì)較,媽媽淡然又尊敬地放下令牌,說:“這花樓是我一手經(jīng)營,如今也有十多個年頭。舍不得賣!”
“我買了,你還是媽媽?!?/p>
“媽媽自由慣了,不愿意寄人籬下?!?/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何為自由?”
“小姑娘,媽媽如今也不小了,人間三千繁華什么沒見過?往后,不求錦衣玉食,粗茶淡飯也能過一生?!?/p>
“哦?媽媽是可以這么想,可你這后院那八歲的兒子,也要一輩子碌碌無為么?你可愿意讓他頂著風(fēng)塵母親的帽子,讓人指摘一輩子?我可時聽說,媽媽的兒子聰穎乖覺,若是好生栽培也是一方將帥之才呢?!?/p>
“你怎么知道?”
“媽媽,小人從來不打無準(zhǔn)備之仗。你既知我女兒身,那我也不與你繞彎子。我知道,你不愿意讓人知道這孩子的存在的顧忌是什么。我可以給他認(rèn)個好父母,送他入皇家學(xué)堂。只是要委屈媽媽,不得如現(xiàn)在一般日日陪伴在側(cè),但卻可一月見上一面?!?/p>
媽媽沉默許久,自斟自飲三杯酒,下了決心一樣,問:“怎么買?”
“明面上,媽媽依然是花樓主人,但實(shí)際控制人是我。這太子府牌子只是我身份的證明,你不聽命于太子府,只聽命與我!”
“這……”
“媽媽放心,你的一應(yīng)吃穿度用和花銷只會比現(xiàn)在好,不會比現(xiàn)在差。而且您的小公子,我也會妥善安置?!?/p>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花樓我要重新整裝,重新聘些姑娘。另外,經(jīng)營方式也要和現(xiàn)在不同?!?/p>
“這么大的手筆!那姑娘要我做什么?”
“訓(xùn)練姑娘?!?/p>
“那是自然,我調(diào)教的姑娘只比醉仙樓要優(yōu)秀?!?/p>
“這個我信得過媽媽,只是,訓(xùn)練內(nèi)容加一樣。”
“什么?”
檸九湊近了小聲說:“套話。”
“嘶~”,媽媽聽了倒吸一口涼氣,立刻明白檸九的意圖。
檸九擺好姿態(tài),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整好以暇看著媽媽笑得自信從容。
媽媽也是個狠人,問:“出了事怎么辦?”
“別的不敢說,小公子的安危和未來是最基本的保證?!?/p>
笑話,一個媽媽,如果連這點(diǎn)兒自保能力都沒有,那這情報站還玩兒個屁了。所以,花樓的經(jīng)營和安危,肯定不在媽媽的擔(dān)心范圍內(nèi)。
“成交!”
“且慢?!?/p>
“怎么?”
“咱們丑話說在前頭,你只聽命與我,不聽命于任何一個人。如果有一天,有人不管以什么身份來尋你,記得先保命,再管任務(wù)。”
媽媽微微一愣,沒想到檸九會這么說,心里一熱,說:“我那孩子,就拜托給主人了?!?/p>
“過幾天,有人會送來信物。記?。褐徽J(rèn)信物不認(rèn)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