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濤跟著鮫王穿過熒光藻叢,看著育兒袋鼓起的雄海馬用尾巴卷著珊瑚枝生產(chǎn),尾鰭不禁輕輕發(fā)顫。鮫王的尾尖戳了戳他后背:“看到那些鋸齒狀胎盤了嗎?鮫人幼崽的背鰭比這還鋒利。”珊瑚燈映出他眼底的冷光,“子恒第一次換牙時,把我的尾鰭咬出三個血洞?!?/p>
“我……”劉海濤喉結滾動,盯著海馬痛苦扭曲的軀干,突然想起墨子恒后腰那道被自己指甲抓出的紅痕。鮫王突然甩動尾鰭,在石壁上投出巨型陰影:“人類女性生產(chǎn)要闖鬼門關,鮫人男性則要在劇痛中保持清醒——因為隨時可能被天敵撕咬。”他鱗片間滲出珍珠色液體,“這是我們的生存法則,你憑什么認為自己能分擔?”
遠處傳來幼鮫破袋的啼哭聲,劉海濤轉身直視鮫王:“我沒法替他疼,但可以學海馬爸爸那樣——”他摸出防水筆記本,上面畫滿鮫人孕期需要的微量元素配比,“用人類的醫(yī)學減輕他的負擔。比如這種深海銀藻提取物,能軟化幼崽的背鰭尖……”
鮫王的耳鰭突然豎起,尾鰭掃過筆記本上的解剖圖,停在“陣痛神經(jīng)阻斷方案”那頁。鱗片下的心臟突然狂跳,像極了當年人類醫(yī)生舉著手術方案說“我能救她”時的震顫。他猛地用尾尖卷起筆記本甩進海里,聲音卻比珊瑚還要滾燙:“三個月后若拿不出完整的安胎方案……”沒說完的話被海流卷成泡沫,他轉身時,劉海濤看見他尾巴內側密布的舊傷疤——那是生育墨子恒時留下的。
“我會用命換他平安?!眲⒑邗o王身后跪下,海水灌進領口,“就像您當年用命換師母那樣?!边@句話讓鮫王的尾鰭驟然僵硬,月光穿過他半透明的耳鰭,映出三十年前那個在手術室外用尾鰭砸爛所有捕網(wǎng)的自己。遠處傳來墨子恒喊“阿爹”的聲音,鮫王突然甩袖甩出顆珍珠,正中劉海濤眉心:“明天起住進水族箱實驗室。再讓我看見你用人類暖水袋給子恒敷肚子——”珍珠在他掌心碎成齏粉,“就把你塞進海馬的育兒袋里回爐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