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旅行

雨點砸在生銹的鐵皮屋頂上，聲音大得像有上百只小拳石在蹦跳。我縮在變壓器后面，小火龍蜷在我懷里發(fā)抖，它的鱗片時不時閃過金屬光澤。每次閃電劃過，都能看見它尾巴上的火焰從橘紅變成詭異的青藍色。

"堅持住..."我扯下外套裹住它，布料立刻被燙出焦痕。雨水順著我的脖子流進衣領(lǐng)，冷得像是冰系寶可夢的吐息。

小火龍突然抬頭，琥珀色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它掙脫我的懷抱，爪子刮擦著鐵板地面發(fā)出刺耳聲響，朝著發(fā)電廠深處跑去。

"等等！"我追上去時踩到積水滑了一跤，膝蓋重重磕在凸起的螺栓上。疼痛讓我眼前發(fā)黑，但小火龍機械關(guān)節(jié)運轉(zhuǎn)的咔嗒聲正在遠去。

變壓器陣列像鋼鐵迷宮，殘留的電弧在雨幕中閃爍。硫磺味的霧氣從銹蝕的管道里噴出來，熏得我眼淚直流。轉(zhuǎn)過拐角時，小火龍正用頭撞擊一扇金屬門，每撞一下，它背鰭上的X形疤痕就滲出藍光。

門軸發(fā)出垂死般的呻吟。里面黑得像是大嘴蝠的腹腔，只有小火龍的尾巴火焰照亮幾平米范圍。我的運動鞋踩到什么黏糊糊的東西，手電筒照過去——是干涸的血跡，旁邊刻著父母研究用的符號。

"這是..."我摸著那個X形刻痕，指尖突然傳來刺痛。控制臺表面結(jié)著層冰霜，可現(xiàn)在是盛夏。小火龍?zhí)蟻頃r，整個臺面亮起密密麻麻的電路紋路，映得它鱗片下的機械結(jié)構(gòu)纖毫畢現(xiàn)。

它喉嚨里滾出電子音和生物嘶鳴的混合聲，突然撲向角落的配電箱。鐵皮被撕開的聲響中，我看見個透明容器，里面漂浮著——

"機械心臟？"玻璃映出我慘白的臉。那東西和父母實驗室里的一模一樣，只是更小號，連接著數(shù)不清的導線。小火龍用爪子扒拉容器，疤痕處的藍光突然暴漲。

整個地下空間響起管風琴般的嗡鳴。電纜像活物般扭動，墻上的應急燈接連炸裂。小火龍痛苦地在地上翻滾，金屬光澤正從爪子向全身蔓延。

"停下！看著我！"我撲過去抱住它，瞬間被燙得聞到自己皮肉燒焦的味道。它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兩個藍色光點，機械爪掐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能聽見骨頭嘎吱響。

記憶閃回十歲生日那天，父母讓我摸實驗室的機械心臟。當時那種金屬的冰涼感，現(xiàn)在正從小火龍的爪子傳遍我全身。

"還記得彩虹碼頭嗎？"我疼得聲音變調(diào)，"你從暴鯉龍嘴里把我拖出來的時候..."它的爪子松了一瞬，又立刻收緊。背后控制臺突然彈出全息投影，白發(fā)館長的臉被電磁干擾切成碎片："X-37，執(zhí)行清除程序。"

小火龍張開嘴，青白色火焰在它喉嚨深處凝聚。我拼命扭頭，看見監(jiān)控屏幕里眼鏡女孩正在敲打鍵盤，她袖口的焦痕圖案在鏡頭下格外清晰。

火焰噴出的剎那，我用背包擋在面前。尼龍布料熔化的惡臭里，瞥見小火龍完全機械化的身體停滯了一秒——就像當年實驗室里突然斷電的標本。

"爸媽到底對你做了什么..."我滾到控制臺后面，摸到個暗格。里面照片上被剪掉的人形輪廓，正好是小火龍現(xiàn)在的大小。突然明白為什么它總在雷雨天異常——那些閃電在激活它體內(nèi)的裝置。

整面墻的監(jiān)控屏同時亮起，顯示著發(fā)電廠各個入口。有個紅點正在快速移動，后面跟著十幾個藍點。最近的畫面上，白發(fā)館長手里的裝置正發(fā)出和小火龍疤痕相同頻率的閃光。

"原來你們一直..."我咽下喉嚨里的血腥味，把照片塞進內(nèi)衣口袋。小火龍——或者說X-37——邁著精準的機械步逼近，尾巴火焰把它的影子投在墻上，大得像是噴火龍的投影。

電纜突然全部繃直，發(fā)出琴弦斷裂般的脆響。所有屏幕跳出同一個畫面：眼鏡女孩舉著燒焦的船長帽，嘴唇開合說著什么。小火龍的機械眼閃爍兩下，突然轉(zhuǎn)向那個方向。

雨聲里混進了直升機旋翼的轟鳴。我抓起掉落的螺絲刀，在控制臺刻下比父母更深的X。轉(zhuǎn)身時正看見小火龍撞破通風管道，金屬身軀在雨幕中劃出藍光軌跡。

監(jiān)控屏幕一個接一個黑掉，最后亮著的畫面里，白發(fā)館長突然抬頭看向攝像頭，嘴角扯出個扭曲的微笑。他身后，眼鏡女孩正在調(diào)試某個裝置，玻璃罩里漂浮著和我口袋里照片上相同的藍色晶體。

\[未完待續(xù)\]我咬破舌尖用血腥味保持清醒，螺絲刀在控制臺刻下的X形凹槽里滲出藍色液體。小火龍——不，現(xiàn)在該叫它X-37——機械眼鎖定我流血的嘴角，喉間能量聚集的嗡鳴與直升機螺旋槳聲形成死亡二重奏。

"你最喜歡樹果口味..."我拖著傷腿往后挪，手摸到控制臺下方父母刻的日期——正是他們失蹤前三天。金屬地面突然震動，通風管里掉出半截燒焦的筆記本，扉頁上母親的字跡在潮濕空氣里暈開："當火焰變藍時，記住彩虹碼頭的約定..."

X-37的機械爪離我眼球只剩十厘米，突然被配電箱里爆出的電纜纏住。那些銅絲像復活的老藤怪觸須，閃爍著和小火龍疤痕同樣的藍光。監(jiān)控屏上的眼鏡女孩突然轉(zhuǎn)頭，她背后的培養(yǎng)艙里，數(shù)十顆機械心臟正隨著電纜的律動同步跳動。

我趁機撲向通風管，鐵銹割破手掌的瞬間，聽見X-37發(fā)出半機械半生物的尖嘯。它的尾巴火焰突然分裂成七道，在墻上投射出彩虹光譜。這分明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它用火焰為我畫的那道彩虹。

直升機探照燈刺破雨幕的剎那，我看清通風管深處貼著的全家?！改钢虚g本該是我的位置，現(xiàn)在站著個機械小火龍的雛形。照片背面用針頭刻著："生物與機械的融合才是永恒"。

X-37掙脫電纜撲來時，我舉起照片擋在面前。它的機械爪懸停在我鼻尖前0.1秒，足夠我看見它左眼里屬于生物的那部分瞳孔在劇烈顫抖。遠處突然傳來眼鏡女孩的尖叫："快阻止它！機械心臟會——"

爆炸氣浪把我掀進通風管深處。最后看到的畫面是X-37用身體擋住飛來的鋼筋，它完全金屬化的背部炸開個窟窿，露出里面旋轉(zhuǎn)的藍色晶體。那東西的形狀，和母親項鏈吊墜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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