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牛店最角落的包廂里，暖黃吊燈在烤盤上方搖晃，把他的影子投在木質(zhì)墻壁上，隨著隔壁包間的燒酒碰杯聲微微顫動。他第三次調(diào)整袖扣的位置，金屬紐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照出他手腕內(nèi)側(cè)因為緊張而凸起的青筋。

慕楚霽的指尖在玻璃杯上敲出細碎的節(jié)奏。

服務員先生需要現(xiàn)在點餐嗎？"（聲音從推拉門縫里鉆進來）

慕楚霽再等等

慕楚霽盯著手表，秒針剛劃過數(shù)字六。他提前了整整30分鐘到達，現(xiàn)在連七點二十都還沒到。服務員退出去時，他聽見對方鞋底與榻榻米摩擦的聲響，還有那聲幾不可聞的輕笑。

排風系統(tǒng)發(fā)出低沉的嗡鳴，烤盤上殘留的油脂氣味鉆進鼻腔。慕楚霽拿起水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倒影在弧形玻璃上扭曲變形——眉毛擰得太緊，嘴角繃得太直。他強迫自己放松面部肌肉，結(jié)果看起來更像是在做鬼臉

推拉門突然被拉開。

樸彩英楚霽xi來得真早。

樸彩英站在門口，發(fā)梢還帶著室外的涼意。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針織衫，領口露出纖細的鎖骨線條。最要命的是那股雪松混著檸檬的香氣，隨著她彎腰的動作撲面而來，讓慕楚霽想起練習室里她蹲著給自己涂藥膏的那個晚上

慕楚霽剛到不久

慕楚霽的嗓音發(fā)緊，急忙起身時膝蓋撞到矮桌。疼痛順著神經(jīng)竄上來，他硬是沒皺一下眉。

樸彩英把包放在角落，盤腿坐在他對面?？颈P的反射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細小的陰影，隨著她眨眼的動作輕輕顫動

樸彩英我餓壞了，"（她翻開菜單，指尖在圖片上流連）聽說這里的韓牛是濟州島直供的。

慕楚霽的視線落在她指甲上——淡粉色，邊緣修得圓潤，沒有練習時看到的那些細小倒刺。他想起這雙手曾經(jīng)在舞蹈室里精準地指出他每個動作的偏差，現(xiàn)在它們正翻動著菜單，偶爾停下來點在某道菜上

樸彩英要這個兩人套餐嗎？

樸彩英抬頭，正好撞上他來不及收回的目光。

"

慕楚霽好

慕楚霽抓起水杯猛灌一口，水流得太急，有幾滴順著下巴滑到襯衫領口

服務員進來下單時，樸彩英正在講上周錄制綜藝時的糗事。"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樸彩英幸好當時穿了打底褲。視頻被剪進預告片，現(xiàn)在全網(wǎng)都在傳那個表情包。（她做了個夸張的驚恐表情，鼻頭皺起來的樣子像只受驚的小動物）

慕楚霽笑出了聲，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煙霧在兩人之間升騰，模糊了樸彩英的輪廓，卻讓她的眼睛在氤氳中顯得更加明亮。

樸彩英你記得我們第一次練習嗎？（夾起烤好的肉放進他碗里）那天你跳錯動作用力過猛，直接把襯衫紐扣撐開了。

慕楚霽（耳根瞬間燒起來）我以為沒人看見..."

樸彩英我正好在鏡子里全看到了（笑得差點打翻水杯）你當時那個表情——

她突然伸手模仿他當時驚慌失措捂住后背的樣子，指尖不小心碰到慕楚霽正在拿紙巾的手。

兩人同時縮回手

樸彩英你手好燙（輕聲說）

慕楚霽可能是...烤肉的火太旺了

服務員敲門送配菜時，他們才如夢初醒。慕楚霽低頭猛吃剛烤好的肉，燙得舌尖發(fā)麻也不敢停下。樸彩英則突然對墻上的裝飾畫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研究得連耳垂都泛起粉色。

……

樸彩英要不要去漢江邊走走？吃太飽了。"

結(jié)賬時樸彩英提議

慕楚霽點頭時差點扭到脖子。夜風從餐廳門口灌進來，吹散了兩人之間殘留的烤肉味，只剩下樸彩英發(fā)絲間飄來的淡淡雪松香。

漢江公園的步道被路燈照成淡金色，遠處大橋的燈光在水面碎成跳躍的星辰。樸彩英走在前面，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單薄。慕楚霽刻意落后半步，目光掃過她隨著步伐輕輕晃動的發(fā)尾。

慕楚霽有狗仔！

樹叢里突然亮起刺眼的閃光燈。慕楚霽的身體先于大腦做出反應。他一把抓住樸彩英的手腕，將她拽到自己身后。"他壓低聲音，感覺到樸彩英的手指在他掌心蜷縮起來。

灌木叢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慕楚霽拉著樸彩英轉(zhuǎn)身就跑，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樸彩英的指尖緊緊扣住他的指縫，跑步時發(fā)梢掃過他的頸側(cè)，像被蝴蝶翅膀輕輕刮過

慕楚霽的掌心全是汗，卻不敢松開半分。直到跑進一處涼亭，確認周圍沒有狗仔的蹤影，他才停下腳步，心臟跳像是要沖破胸腔。

樸彩英我們好像被抓包的情侶耶。（喘著氣脫口而出，聲音里帶著笑意）

樸彩英微微一愣

慕楚霽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還牽著手。樸彩英的指尖涼涼的，與他發(fā)燙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他這才松開

慕楚霽抱歉，我太沖動了

樸彩英搖搖頭，發(fā)絲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鉑金色光澤，她的拇指輕輕蹭過他的手背，像羽毛拂過水面

樸彩英我還要感謝你呢及時發(fā)現(xiàn)，不然明天的頭條不知道是怎么寫的呢

慕楚霽突然希望這一刻能無限延長。樸彩英站在他面前，眼睛亮得像是盛滿了，此刻慕楚霽只聽得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和樸彩英輕輕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