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夭夭躲過春日宴的明槍暗箭,剛松快沒兩天,就被太傅的「之乎者也」纏得頭皮發(fā)麻。
“公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詩經(jīng)》精髓,需細(xì)細(xì)品鑒……”白發(fā)蒼蒼的太傅扶著老花鏡,搖頭晃腦念得正酣。
趙夭夭趴在桌上,眼皮重得像掛了鉛塊。她偷偷掐了把自己大腿——疼!看來真不是做夢。想她現(xiàn)代可是資深學(xué)渣,穿越成公主就算了,怎么還要天天背這些老古董?
“太傅,”她突然坐直身子,捂著肚子哎喲一聲,“臣女、臣女突然腹痛難忍,怕是……怕是昨日誤食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太傅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快!快傳太醫(yī)!公主先回寢殿歇息!”
趙夭夭強(qiáng)忍著笑,腳底抹油溜出尚書房。剛拐過彎,肚子就“咕嚕”叫了一聲——不是裝的,是真餓了!她摸了摸干癟的肚皮,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直奔御膳房而去。
御膳房里熱氣騰騰,油煙味混著肉香勾得她口水直流。掌勺的李御廚正指揮小太監(jiān)們配菜,忽見公主駕到,嚇得差點(diǎn)把鍋鏟扔了:“公、公主殿下!您怎么來了?”
“本公主來視察工作!”趙夭夭背著手,像模像樣地在灶臺間踱步,“聽說李御廚廚藝天下第一,本公主今日倒要見識見識?!?/p>
她瞟見案臺上擺著新鮮的五花肉、青椒和土豆,突然靈感迸發(fā):“李御廚,給本公主來份‘麻辣香鍋’!要又麻又辣,越刺激越好!”
“麻辣……香鍋?”李御廚聽得一臉茫然,“回公主,這……這是何菜式?老奴從未聽過?!?/p>
“就是把這些菜啊肉啊,一股腦炒在一起,多放辣椒和花椒!”趙夭夭比劃著,“對了,再來份‘土豆泥’,要拌上沙拉醬和肉松!”
御廚們面面相覷,辣椒花椒炒五花肉?土豆拌甜醬?這聽著就不像正經(jīng)菜?。〉髦y違,李御廚硬著頭皮吩咐下去:“按、按公主說的試試……”
半個時辰后,一盤色澤詭異的“麻辣香鍋”端了上來。五花肉被炒得焦黑,青椒蔫巴巴的,辣椒和花椒堆成小山,看著就嗆人。旁邊的“土豆泥”更絕——黃糊糊的泥狀物體上撒著肉松,還淋了層亮閃閃的……蜂蜜?
趙夭夭拿起筷子,戳了戳“香鍋”,又聞了聞,眉頭皺成一團(tuán):這賣相,跟她記憶里的麻辣香鍋差了十萬八千里!她夾了塊肉放進(jìn)嘴里,剛嚼兩下就被辣得齜牙咧嘴,眼淚鼻涕一起流:“咳咳!太、太辣了!鹽放多了吧?”
正吐槽著,身后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嗓音:“公主在品嘗什么‘佳肴’?”
趙夭夭嚇了一跳,回頭就看見一個身著玄色常服的男子站在門口。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墨色的眸子深邃得像寒潭,正是那位傳說中冷酷無情的年輕皇帝——蕭玦。
她下意識把盤子往后藏了藏,干笑道:“沒、沒什么,就是讓御廚隨便做點(diǎn)……陛下怎么有空來這兒?”
蕭玦沒回答,目光落在她嘴邊的辣椒籽上,嘴角不易察覺地抽了抽。他緩步走近,拿起筷子,竟夾了塊焦黑的五花肉放進(jìn)嘴里。
趙夭夭看得心驚肉跳:“陛下!這菜……”
話沒說完,就見蕭玦眉頭微蹙,咽下肉后淡淡道:“尚可?!?/p>
尚可?趙夭夭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堪比黑暗料理的東西,他居然說尚可?
蕭玦放下筷子,目光掃過她沾滿油漬的指尖,忽然開口:“御膳房油煙重,公主若餓了,可讓小廚房做些清淡的?!彼D了頓,補(bǔ)充道,“方才太傅已去通明殿找過你?!?/p>
趙夭夭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裝病的事露餡了!她心虛地低下頭,手指絞著裙擺:“我……”
“罷了?!笔挮i打斷她,語氣聽不出喜怒,“下次若不想讀書,直接告訴朕?!?/p>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衣擺帶起一陣清冽的雪松香。趙夭夭愣在原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黑暗料理,突然覺得……這皇帝好像沒傳說中那么可怕?
正琢磨著,小太監(jiān)氣喘吁吁跑來:“公主!陛下讓奴才給您送這個!”
只見托盤里放著一碟晶瑩剔透的桂花糕,旁邊還壓著一張紙條,上面是蕭玦遒勁有力的字跡:「下次再用‘腹痛’搪塞太傅,朕便讓御廚日日做此‘麻辣香鍋’與你下飯?!?/p>
趙夭夭:“……”
她拿起桂花糕塞進(jìn)嘴里,甜糯的滋味化開,心里卻有點(diǎn)發(fā)堵。這皇帝,居然威脅她!還有,他怎么知道她不愛吃辣?難道……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她?
想到這兒,她打了個寒顫,趕緊把黑暗料理的盤子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磥磉@皇宮躺平之路,遠(yuǎn)比她想的更崎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