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林夏的手機屏幕上投下一道銀邊。
他反復摩挲著對話框,光標在輸入欄閃爍了無數次。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三天前分享的競賽資料,此刻卻被他輸入的文字填滿:
林夏其實那天以后,我想了很多……我喜歡你,不只是朋友的那種喜歡
發(fā)送鍵就在指尖,林夏卻突然想起白天蘇硯躲閃的眼神——少年在實驗室調試儀器時,鏡片后的目光總是刻意避開他;放學路上假裝研究路邊的廣告牌,耳尖卻紅得發(fā)燙。
這些畫面在腦海里循環(huán)播放,他咬咬牙,拇指重重按下發(fā)送鍵。
消息顯示已送達的瞬間,手機仿佛變得滾燙。
林夏把臉埋進枕頭,心臟在胸腔里撞得生疼。
不知過了多久,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屏幕依舊寂靜無聲。
窗外的蟬鳴愈發(fā)聒噪,每一秒等待都像是被拉長的橡皮筋,隨時會繃斷。
而此刻的蘇硯正蜷在書桌前,臺燈暖黃的光暈圈住他顫抖的指尖。
手機屏幕的冷光映著那句告白,那些字像會呼吸的藤蔓,纏繞著他每一根神經。
草稿紙上密密麻麻寫滿刪改的字跡,從“我也是”到“別開玩笑”,最終都被鉛筆狠狠劃去。
他想起樓梯間那個意外的吻,林夏掌心的溫度透過襯衫布料滲進來的觸感;想起便利店前對方眼底的期待,還有星空棒棒糖禮盒在路燈下折射的光。
這些碎片在腦海里拼湊成陌生的形狀,讓他既渴望又恐懼。
第二天清晨,林夏頂著黑眼圈來到教室。
蘇硯的座位空著,桌上只留著半杯涼透的咖啡。
他盯著那杯咖啡,突然發(fā)現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正沿著杯身滑落,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
早讀課開始時,少年背著書包匆匆趕來,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卻始終不敢抬頭看他。
課間休息時,林夏鼓起勇氣走到蘇硯桌前。
少年慌忙合上正在寫的筆記本,指節(jié)發(fā)白:“什……什么事?”
“微信……”林夏剛開口,就被蘇硯突然的咳嗽打斷。
少年抓起水杯猛灌,卻嗆得滿臉通紅,鏡片上蒙著一層水霧。
林夏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把一顆草莓糖放在他桌上,轉身時聽見身后傳來糖紙窸窣的聲響。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陷入詭異的僵局。
蘇硯在實驗室里總是故意和其他人組隊,卻在林夏遇到難題時,悄悄把寫滿解題思路的紙條塞進他抽屜;林夏會在蘇硯值日時,偷偷幫他擦凈黑板最上方的粉筆灰,卻始終得不到對方一個正面回應。
直到某個暴雨突至的傍晚,林夏在空蕩的教室發(fā)現了遺忘的筆記本。
翻開扉頁,泛黃的紙間夾著張?zhí)煳呐_門票,背面是蘇硯工整的字跡:“我害怕自己不夠好,害怕會失去這份溫暖。”
手機在此時震動,鎖屏亮起新消息。
蘇硯的頭像跳動,對話框里只有簡短的一行字:
蘇硯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我有話要說
雨滴砸在玻璃上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林夏望著窗外的雨幕,嘴角終于揚起期待的弧度。